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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田陽明的通報,都督府守衛面面相覷,紛紛愣住。
看著田陽明兀自現在門口,趾高氣昂,高衝老臉一紅,抬腳便踹過去,“哪來恁多講究”。
田陽明捂著屁股,忙是揮著手中請帖,委屈叫道:“這就是馮都督的帖子啊”。
這般動靜,馮盎等人已經聞聲出迎。
“老夫正準備前往大營迎候,沒想到攸之來得如此快”,馮盎朗聲笑道。
至於究竟有沒有親迎的心意,那就只有馮盎知道了。
“怎敢如此勞煩明達公,左右不過一條街的距離,走幾步便到了”,高衝負手笑道。
然後看向韋叔諧二人:“叔諧兄來得早啊”。
“也是剛到”,韋叔諧含笑點頭。
馮盎迎接眾人進入中廳,各自落座,見高衝將四名少年一同帶來,馮盎也是順理成章的給他四人新增兩張食案。
見韋叔諧好奇看過來,高衝一拍腦袋,“你看我這腦袋,看一下午戶冊都看糊塗了,叔諧兄,這是我從弟高侃,另外三個是我徒弟。
你們四個還不過來見禮,這兩位便是下午跟你們說起的,集書省的韋常侍和李侍郎”。
聽到戶冊二字,韋李二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馮盎眼睛一凝。
四人立即上前見禮,自報家門後,韋叔諧也不敢端著架子,一一還禮。
尤其是裴行儉,這小子的舅舅羅士信可是韋叔叔曾經的頂頭上司,蒲州便隸屬於絳州都督府。
至於李公淹,四人也沒有失禮,李公淹可不敢端坐,這四人裡,即便不論家世,那也是高衝的徒弟,未來的成就必定不低,可不能開罪。
各自見禮後,馮盎簡單一個開場,便是開宴。
高州瀕臨南海,背靠雲開大山,宴席自是不乏海鮮山珍,直讓來自內陸的韋李二人大開眼界。
在這個時代,即便是皇帝,在內陸地區也是難以吃到鮮活的海鮮,而馮氏的海鮮全是以水車從海邊以最大的速度運過來,以確保鮮活,那可是一等一的稀罕物,高衝也是大快朵頤,毫不客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韋叔諧起身舉起酒杯,面向高衝笑道:“高經略南下以來,辛勞數月,平定寧道明之亂,穩定諸州,勞苦功高,還請滿飲這一杯,聊表寸心”。
高衝拿過絹布擦擦嘴,皺著眉頭說道:“叫甚高經略,你我之間還用如此生份?來,飲勝”。
當即舉杯一飲而盡。
韋叔諧點頭笑著應和,再次斟滿酒杯,正打算看向馮盎。
只聽得砰的一聲,高衝從懷中掏出一柄鑲嵌寶石的精美匕首,直驚得眾人一個激靈。
“叔諧兄,我那表外甥出生數月,我這作為表舅也要略表心意,男兒自當佩刀弄劍,這柄匕首就送給玄福外甥作為週歲禮了,回頭你可記得轉交給他”,高衝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含笑說道。
然後裝進錦盒裡遞給身側的薛仁貴,薛仁貴雙手捧著送到韋叔諧面前。
“先說好,這只是私人所贈,可談不上賄賂好”,高衝伸出手笑道。
眾人紛紛鬨笑。
“攸之有心了”,見高衝如此親近,還真的準備禮物,韋叔諧心底也是歡喜,現在的渤海高氏可是不同於往日了。
現在中樞四名宰相,渤海高氏獨佔其二,即高君雅和高士廉,未來還有高衝,更有高季輔、高表仁等後起之秀,高氏的門第族望在河北之地,如日中天,漸漸已經不若於五姓七望。
馮盎見狀微微一怔,略一思索便是看向馮智戣,只是馮智戣那廝正在舉杯同田陽明等人痛飲,對於老父親的眼色毫不知情,馮盎心口實在堵得慌。
“馮都督,你德高望重,久在嶺南,這嶺南諸州能有現今之安穩局面,馮都督功不可沒啊”。
韋叔諧出身名門,自幼善於交際,這一次代表朝廷撫慰地方,更是需要充分發揮他八面玲瓏的本事,在這宴席之上,他一舉杯必定不會冷場。
“韋常侍過譽了”,馮盎也不敢託大,忙是起身舉杯,“老夫愧不敢當啊,牧守一地,每日裡戰戰兢兢,唯恐辜負聖恩啊”。
韋叔諧聞言一笑,正準備開口,忽然聽到高衝笑道:“戰戰兢兢不見得,尸位素餐也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