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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父親意氣風發的模樣,陳普光也是搖頭一笑,他始終認為父親還是太過自降身份,到頭來不過只是經略使手中的一把刀。
不過這把刀還有用處,也有相應的賞賜,只要使得順手,便並無危害,陳普光也就並不在意,只要陳氏安全無虞便可,陳普光對於加官進爵並無追求,他可是正兒八經的佛系青年。
“阿耶,原來先前經略使並非是故意壓下我家功勳啊”,陳集原這時也是感慨的嘆道,“想來他也知道朝廷已有安排了”。
陳龍樹緩緩放下酒杯,嘴角一扯,“可他就是不說,弄得我們在此惴惴不安,再讓朝廷遣使來安我們的心”。
陳普光有些詫異,抬頭看了一眼父親,父子二人對視一眼。
陳龍樹有些不滿的瞪他一眼,“不要以為每日裡讀幾本佛經,便以為自己看透一切了,你耶我不是蠢貨,這還能看不出來?”
陳普光臉色赧然,慚愧的低下頭,“阿耶教訓的是”。
陳集原現在也是聽明白了,倒也沒有特別的想法,只是說道:“朝廷這些人,真是心眼多”。
“心眼不多的早在亂世中死了”,陳龍樹冷哼一聲,“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這樣體面一點,大家面上都好看,寧長真為什麼死,他就是老糊塗了,把別人看輕了”。
說到這裡,陳龍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重重的甩下酒杯,瞪向兩個好大兒,已是七分醉意上頭,胸中鬱氣噴湧而出。
“你們總覺得我太諂媚,有失身份,可咱們是什麼身份,在他們中原那些世家大族眼裡,不過是嶺南蠻人而已,只有你強大了,你爬到他們同一的高度,甚至超越他們,那才叫身份,那才有體面可言”。
“若不認清現實,認清身份,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何來的今日的陳氏”。
聽到父親拍案怒斥,陳普光羞愧難當,他年紀稍大,幼時生活在欽州,寄人籬下的滋味他也曉得,現在更是深深地體會到父親心中的酸楚。
陳集原也是低頭垂眉,只是認真聽著,緊握拳頭,指甲已經嵌進肉裡仍不自覺。
復興陳氏,振興門楣,這一刻他也知道這麼多年來,父親心裡承擔著多重的壓力,諂媚,逢迎,那也是無奈之舉,他們不是中原那些世家名門,若要抬高門第,若要立足於嶺南,唯有不顧一切的往上爬,這是唯一的出路。
“哎,妹夫,今天慶祝你加官進爵的大好日子,怎的恁大火氣”。何壯起身來到跟前,將陳龍樹按在座位上。
轉身瞪一眼紅著眼眶,怔怔出神的陳普光,“大郎,還不給你耶倒杯茶醒醒酒,修佛修傻了”。
陳普光忙不迭應著,上前斟茶,
“他就是傻了!”陳龍樹一把將茶杯掃落在地,怒斥陳普光,“明明一副玲瓏心,天生的頭腦,非要死心塌地的學佛,既如此,你就學去吧”。
說到這裡,陳龍樹噌的起身,“你們都聽著,我,陳龍樹,死後傳位於次子陳集原,由陳集原繼任大酋,兼陳氏族長之位,凡陳氏族人以及雙週俚僚,不得違逆”。
眾人聞言大驚,陳普光倒是並無異議,他本來就對繼任大酋長沒有什麼興趣。
陳集原便是愣住,急忙起身推辭,“阿耶不可啊,大哥才是嫡長子,如此有違宗法啊”。
“什麼嫡長子”,陳龍樹瞪眼揮手道:“你要讓他帶著全族去學佛嗎?”
陳集原愕然,看向陳普光,“大哥,你……”。
陳普光點頭一笑,“二郎莫要推辭,接下這個重任吧,大哥不會有怨言,只會全心全意的輔佐你”。
見陳集原一臉糾結,陳龍樹再次一拍案桌,“陳集原,你敢忤逆?”
“兒不敢”,陳集原忙是跪倒在地。
“二郎,接下吧”,舅舅何壯也是慨嘆道:“你大哥這性子你也知道”。
陳集原抬頭一看,只見眾人全部看著他,猶豫良久,只得沉聲道:“孩兒…遵命”。
眾人再次舉杯慶賀,瀧州陳氏這是正式確認下一任大酋繼承人,這是大事,不僅要通傳瀧州各垌溪俚僚,更要大肆慶祝。
瀧州雙喜臨門的時候,高州,高涼城,州衙後院,馮盎一臉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