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厚繼續自顧自的說道:“還有俚僚蠻漢雜居,各部族常常爆發矛盾,有時候一張皮毛換一斗糧食都會引發血戰,我上任不到三年,已經踏破幾十雙靴子,每日裡在這垌溪村寨之間來回說和,身心俱疲,下官牧守銅州,戰戰兢兢,唯恐辜負皇恩,只是有些事,非人力所能為啊”。
聽到後面,田陽明等人也是為之動容。
“來,敬楊使君”,高衝舉杯說道,眾人紛紛舉杯。
楊厚急忙調整情緒,舉杯一飲而盡。
“楊使君放心,銅州的情況,我已大概瞭解,現在銅州的產業太過單一,回頭等我到廣州後再做相應調整”,高衝只得寬慰楊厚。
然後看向羅力,臉色肅然,“羅酋長,羅竇僚民的情況我也知道了,我現在明確告訴你,僚民若有困難,無法承擔賦稅,可以向上反映,但是絕對不可有脅迫之意,否則,天威難測”。
羅力眉頭一抖,眼中竟是閃過一絲怒氣,楊厚忙是上前附耳低聲道:“經略執掌嶺南,不得冒犯,莫要忘了欽州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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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力一鬆拳頭,嗡聲說道:“經略使大官你也放心,我們羅竇僚人沒有野心,就這麼幾萬人也不可能造反,我們在山裡生存已經是非常困難,只要你們漢人不來為難我們,我們一定服從官府”。
高衝神色也是一緩,這羅力也是聰明人物,看似粗魯不堪,實則粗中有細。
“羅酋長有這個覺悟非常好”。
高衝點頭讚道:“記住,羅竇僚人必須堅決擁護大唐朝廷的政策方針,堅決維護貞觀聖人的執政權威,回頭你將這兩句話刻在羅竇僚人的石柱上,每位僚民必須熟練背誦”。
眾人聽完之後,目瞪口呆。
高衝咳嗽一聲,“當然,朝廷也會將軍竇僚人放在心中,在這裡,本官承諾,羅竇僚人免稅三年,三年之後,再據實際情況而定。
另外,本官親自薦舉羅力擔任銅州司馬,兼北流縣尉,在北流開市,由羅力專項負責漢僚互市事宜”。
聽到這裡,羅力有些不敢置信,“封我做司馬?楊刺史,這是什麼官位?還有那個互市是甚?”
“也就是我的佐官”,楊厚耐心的解釋道:“互市就是讓你來組織漢僚的交易”。
羅力一聽便是大喜,“羅力多謝經略使”。
對比欽州寧氏、瀧州陳氏、高州馮氏,這裡的羅竇僚人明顯更加偏僻落後,久居雲開大山,若非陳龍樹開州拓疆,他們也不會出山入世,只是如此一來,也更好忽悠,不對,應該是更好溝通,更容易友好交流。
這若是放在開國之初,幾萬僚民歸附,岳父大人李淵不得欽封一個總管都督),再加一個郡公之爵啊,現在只是一個下州的司馬就可以解決他的編制問題,高衝不由得感慨萬端,人心淳樸啊。
“經略使,那今年的稅?”羅力竟是下座,拎著酒壺笑嘻嘻的給高衝斟滿酒杯,那張黑臉上滿是笑意,真是親近。
“稅?什麼稅,這麼早就要睡覺嗎?”高衝瞪著眼睛,一臉驚詫的看著羅力。
羅力一愣,然後朗聲大笑,“好,經略使你是好人,我羅力服你”。
“你這次回到羅竇後,應該怎麼做?”高衝呵呵一笑,直接問道。
“怎麼做?”羅力再次愣住,撓撓頭,忽然眼睛一亮,“每個部落立一根柱子上面讓人刻上字,就堅決擁護那個甚”。
“堅決擁護大唐朝廷的政策方針,堅決維護貞觀聖人的執政權威”。
高衝沉聲道:“務必給我記住了,滾瓜爛熟,爛熟於心,楊刺史,回頭你派人去宣講一次,整理成紀要上報經略府”。
楊厚愣愣應著。
羅力一個勁嘀咕,好歹是將這兩句話給記住了。
“經略使,這兩句話有什麼用啊?”羅力苦著臉嘟囔道:“族裡面的人笨得跟牛一樣,他們也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