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衝點點頭,舉杯說道:“待你功成歸來,我便上書朝廷,為你請功”。
盧南大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對於盧南這種心懷功名之心的人,高衝非常賞識,人若是沒有理想,與鹹魚何異,不怕你沒有野心,只怕你沒有能力,他已決定,這個盧南,定要重用。
想到這裡,高衝便不經意瞥一眼龐孝泰,這廝有忠心,有勇力,長相威猛,出身也是白州僚酋,可偏偏只願意苟安於白州,也是令人無奈。
既如此,高衝偏偏不如他的意,當初寧道明一封恐嚇信,便嚇得龐孝泰起兵響應,雖是顧及族人,情有可原,後來也是及時醒悟,但錯就是錯,尤其是造反這種事,不是一句話就可以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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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不可一日無主,寧道明死後,相信越州定是混亂不堪”。
高衝沉聲說道:“寧使君,龐使君,明日卯時點兵,你二人各領麾下兵馬,隨我進軍越州”。
寧純聞言興然應諾,龐孝泰微微一愣,然後也是應著。
高衝也不遮掩,對著龐孝泰說道:“龐使君,附從謀逆之罪,急需將功補過才是,屆時我自會與你說項”。
龐孝泰聞言頓時明白,起身拜倒,“謝經略大恩,龐氏任憑驅使,絕無二話”。
眼見高衝轉眼間將這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盧德用也是感慨萬端,特別是他的好大兒,現在只是齜牙樂呵,恨不得以死相報,恨不得現在就前往欽州。
當高衝準備前往越州時,瀧州,風雨欲來。
瀧州,治所瀧水縣,刺史府內。
瀧州刺史陳龍樹一臉陰沉,看著床榻上重傷的長子陳普光,拳頭緊握。
良久,床榻上那年輕人悶哼一聲,痛苦的呻吟起來,睜開眼一看,見父親坐在一邊,頓時面露喜色,“阿、阿耶,我沒死?”
“光兒,是哪個溪垌的人傷了你?”
陳龍樹見兒子醒過來了,心底便是鬆一口氣,醫師說只要人醒過來了就好,接下來好生養傷便是,若是醒不過來那就真是回天乏術了。
見陳普光已經醒了,已沒有性命危險,陳龍樹便是直接詢問真相。
當年瀧州陳氏酋長陳佛智,也就是陳龍樹的父親,死於馮盎之手後,陳氏便是沒落。
陳龍樹寄人籬下,先是接受寧長真讓出的欽州刺史之位,隨後歸附大唐,回到故鄉瀧州擔任刺史。
陳龍樹素有大志,他並沒有找馮盎復仇的心思,他只想再次壯大陳氏,他一定要恢復家族榮光。
想當年,嶺南陳寧馮三氏鼎立,瀧州陳氏何等威風,但如今在嶺南,提到豪酋,人們只會想到高州馮氏和欽州寧氏。
在瀧州刺史任上,陳龍樹嘔心瀝血,鼓勵生產,並且效仿當初寧純在越州的施政,引進中原的生產技術,倡導向學之風,將瀧州治理得井井有條。
但即便如此,陳氏的勢力範圍依舊是侷限於瀧州,陳龍樹便將目光看向端溪流域的僚人部落。
端溪流域生活著許多僚人,前隋時期,在此設定懷德縣,那個時候陳氏強盛,這些僚人紛紛歸附,但是沒有編戶入籍,依舊生活在山林之中,自從陳佛智戰死,陳氏沒落,那些僚人再也不敬服陳氏。
陳龍樹便藉此機會,上書朝廷,效仿寧純開闢姜州,在此設定州縣。
這是教化開闢之功,朝廷自然應允,在前隋懷德縣地區設定南扶州,新增信義、潭峨二縣,以陳龍樹擔任南扶州第一任刺史。
陳龍樹精神振奮,繼續開州拓疆,於次年再次開闢出特亮、扶萊二縣,這時的南扶州已有五縣之地,即治所懷德縣、信義縣、潭峨縣、特亮縣、扶萊縣。
但是設定州縣,便需要僚人編戶入籍,甚至要移風易俗,成為屬下之民,向來自由散漫的僚人如何願意,紛紛反叛,隔三差五的便從山林裡鑽出來襲擊官府駐地。
尤其是那些溪垌的首領,本來在各自領地裡稱王稱霸,無需受制於人,但是現在突然來了官府管理,還要繳稅,那些首領怎麼可以願意。
若是數十年前陳佛智在世的時候,或許礙於陳氏威勢,捏著鼻子忍著,但是現在的陳氏可不是當年的陳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