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黔中王多次招攬,你只是敷衍搪塞,莫要跟我說你是看中太子潛力。你以前可不會如此,再者說了,你在晉陽時跟太子並無多少接觸”。
高衝心裡一凜,這種時候心思雜亂,一個不慎便是回答不清,最好的拉扯方式就是將問題拋回去。
高衝直接反問道:“那阿耶你當年為何那麼幹脆利落的斬殺王威直接投奔聖人呢?
我不信依你的智慧看不出來王威的舉動是在找死,並且你不可能忠於楊隋,這一點我多年前就想問了”。
高君雅聽得這話,頓時眼睛一凝。
當年的太原副留守、武賁郎君王威可是死忠於楊廣,發現李淵的反心後便在晉祠設伏,企圖誅殺李淵。
這個計策可謂是漏洞百出,當年的高衝只以為是父親忠於楊隋,不曾發現疏漏,但後來高衝逐漸發現,父親似乎並不簡單,不僅僅是外人相傳的頗有謀略,其智計更是不凡,既如此,那高君雅為何答應王威一同誅殺李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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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高君雅輕輕一嘆,看向高衝,目光復雜。
“衝兒,我雖不知你在晉祠受傷後發生何事,竟一朝頓悟,我全當是祖宗護佑了,直接跟你說吧,我自南陳返京後,便對楊隋徹底死心,而王威,註定難逃一死”。
高衝並不意外,點頭嘆道:“那些年真是苦了阿耶,明知道殺父仇人便在眼前,卻不得不表示忠心”。
高君雅之父因阻撓楊廣侵犯南陳後宮女卷而被楊廣冤殺,高君雅知曉真相後便是對楊隋徹底死心,這也是人之常情。
聽得高衝的話說,高君雅嘴角一瞥,不以為意,“我本就假意逢迎王威,打算將其誅殺,以投李淵,只不過,你受傷後突然醒悟,無意中便加快我的計劃”。
說到這裡,高君雅眉頭一挑,“想必你還不知道,你無意中已是救了我們全家性命”。
高衝愣住,只聽得高君雅繼續說道:“你可還記得劉政會?”
“自是記得”,高衝點頭道:“這廝僅憑元從身份,這麼多年來,高官厚祿,好不快活”。
“他早年便在王威麾下任司馬,王威的謀劃他全部知道”。
高君雅澹澹說道:“所以,即便沒有劉世龍,也會有劉政會,當時的聖人已經洞悉一切了,也就是說,若非你無意間加快我的計劃,那當時的唐公,現在的聖人,就會提前動手了”。
高衝聞言頓時吸了一口冷氣,他知道父親說的都是真的,再慢一天,李淵便會直接動手,讓劉政會誣告王威和高君雅私通突厥,將他二人全部捉拿。
劉政會早年間便是王威麾下司馬,投靠李淵後,忠心耿耿,李淵稱帝后,劉政會留守太原,坐鎮後方,官拜衛尉少卿。
後來劉武周攻陷晉陽,李元吉逃跑,劉政會被擒,但是劉政會忠心不屈,並未投降,直到李世民收復晉陽,將劉政會從大牢裡解救出來。
因為劉政會的忠心不屈,李淵大加褒獎,此後劉政會以元謀功臣的身份歷任刑部尚書、光祿卿等要職,爵封刑國公,但實際上,劉政會並無多少功績,如果說有,那只有兩個功績。
第一,早早地投靠李淵。
第二,對於李淵忠心耿耿。
其實說劉政會坐鎮晉陽也是抬舉他了,大唐立國後,李元吉授任幷州總管,在晉陽胡作非為,整日裡飛鷹走狗,幷州軍政全部依賴於宇文歆、劉德威、竇誕等人。
後來劉武周攻陷幷州,李淵也只懲罰竇誕、劉德威等人,對於李元吉和劉政會並未懲戒。
自武德二年,從幷州入朝後,劉政會便是長居京城,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戰爭,一直安享富貴。
“那阿耶你為何要投李淵?而不是勢力更強的瓦崗,亦或者蕭梁?”高衝好奇問道。
“那你問問高馮為何先投格謙,後投李密,問問高滿政為何要投劉武周”。
高君雅瞥一眼高衝,沉聲說道:“還有格謙死後,高開道一個鹽戶出身的偏支,無權無勢,無糧無兵,為何可以迅速兼併格謙舊部,所以,不要小覷任何人。
前些日子跟你提及族長換任一事,你是不是以為明任公昏聵無能,無官無爵還可以擔任族長,只是因為出身顯貴?”
高衝咽口唾沫,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還有,你可知道高士達?”高君雅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似乎有些意難平,情緒漸漸變得有些激動。
“高士達?”高衝一驚,“大業末年,佔據河北的冀王高士達?”
“狗屁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