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知道這位州學博士的威望,幽州作為上州,州學額定人數六十人,這些人多是世家子弟亦或是寒門儒生,個個高傲得不行,看不起草寇出身的刺史,但對於這位飽學的博士,那是萬般恭敬。
王君廓心思通透,他知道他的出身使得他牧守一方時深受掣肘,本地的世家豪族陽奉陰違,儒生士子更是冷眼相待。
高衝即出身名門,這四句話更有如此威力,那王君廓便毫不猶豫的將是裝表起來,掛在刺史府前堂之上。
很快,長安城便收到來自於幽州的訊息,廬江王李瑗已領旨,正在返京途中。
隨著這個訊息傳開,有人慶幸免卻一場兵災,有人扼腕嘆息大罵李瑗無能,但對於李世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訊息。
承恩殿,李世民心情相當不錯,立即將長孫房杜、尉遲程秦等數位親信召來飲宴。
酒過三巡之後,李世民竟是話鋒一轉,放下酒杯,兀自喟嘆道:“諸位,高攸之和崔安上這趟差事完成得很好,免去我心頭一患,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殿下你就直說是哪個不長眼的狗鼠輩讓你憂慮”。
尉遲恭喝得滿臉通紅,拍著胸脯叫道:“只要殿下一聲令下,我必取其首級”。
“行了行了,就你逞能”,程知節嫌棄的說道:“莽夫一個,上兵伐謀,能不打就不打,你懂不懂?”
尉遲恭瞪大眼睛,“你這大老粗還懂兵法?”
程知節翻翻白眼,“總比你懂的多”。
李世民含笑著看著這兩人鬥嘴,“好了,敬德勇武我知道,只是現在不宜動兵”。
“不宜動兵,那就只能智取了”,上首的高士廉捻著花白的鬍鬚,若有所思的說道:“若是老夫所料不錯的話,殿下所言的近憂可在關中?”
“舅舅說的不錯”,李世民也不遮掩,直接點頭,看向眾人,“你們可知是哪裡?”
長孫房杜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長孫無忌搓搓胖乎乎的臉,“不如我們寫在紙上,看看是否想的一樣?”
“輔機你這助興的方法不錯”,李世民朗聲笑道,“來,取紙筆”。
長孫無忌咧嘴一笑,“跟高攸之學的”。
“什麼高攸之,那是你舅舅,沒大沒小”,高士廉黑著臉訓斥道。
長孫無忌一怔,只得訕訕點頭說道:“是,舅舅教訓的是”。
高士廉可是長孫無忌的嫡親舅舅,長孫成病逝後,高士廉唯恐父母雙亡的長孫無忌兄妹兩人在長孫家受苦,便將他們接回家中親自撫養。
對於長孫無忌兄妹二人來說,高士廉不僅是嫡親舅舅,更是如同是再生父母一般。
見長孫胖胖吃癟,眾人都是好笑。
等三人寫完之後,同時開啟。
只見長孫無忌寫的“燕”。
房玄齡寫的“涇”。
杜如晦寫的“藝”。
眾人再次鬨笑。
尉遲恭打著酒嗝,醉眼迷離,瞪大眼睛問道:“燕涇藝?這是何人?”
程知節一口酒水噴出來,笑罵道:“你這黑廝少喝點,盡惹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