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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殿之中,李淵臉色陰晴不定,心中無比煩躁。
他是真心不想重蹈前隋文帝覆轍,一心只想著兄弟二人重歸於好,但是這一切似乎是不可能了。
剛剛王德將外面的事跟他彙報了,這讓李淵心中既憤怒又無奈。
思來想去難以有萬全之策,李淵便下令召裴寂入宮。
李淵換上一身常服,跟老友裴寂無所顧忌的躺在榻上飲宴,一人摟著兩名美人,肆無忌憚的調笑暢飲,這一刻李淵才覺得心情暢快些許。
待到七分醉意的時候,李淵幽幽嘆道:“玄真啊,這個位子難坐啊”。
裴寂酒杯一頓,推開身上的美人,直說道:“天子是天命所歸,這是天定,既然上天讓你坐此大位,那說明你就是天命所歸啊,天下大事,自可一言而決,這就是真命天子,陛下勿要憂慮了,來,勝飲”。
李淵聽得搖頭一笑,一飲而盡,扔下酒杯,喟嘆道:“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這天子也難斷家事啊”。
裴寂並未接話,好似聽不懂一般。
李淵指著裴寂笑罵道:“你這老東西,還是這般滑頭,我知道你跟二郎親善,可是現在他們兄弟已難以相容,你再不拿出個好主意來,當心我貶了你”。
裴寂頓時面露苦色,抓耳撓腮的表現得很是窘迫,只得反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李淵一怔,繼而直接說道:“建成穩重,多年來未曾失德,絕不可隨意廢立,這會埋下禍端。
世民功勳卓著,我也不能對不起他,我能給他的都會給他,所以最好還是維持現狀,等我百年之後,建成繼位,世民……最好是周公”。
裴寂聽得愣住了,這、想的太過理想化了吧。
秦王功勳卓著,怎會甘做周公,只是裴寂老謀深算,面上不會表現出來。
思索良久,裴寂皺眉說道:“秦王曾經推辭太子之位,對待太子一如既往的恭敬,至少他不會對太子不敬。
既然現在兄弟間有些誤會,那何不暫時將他們分開,時間一長,這矛盾自然澹化了,再回顧往日兄弟情誼來,說不定就重修舊好了”。
李淵聽得眼睛一亮,“這個辦法好,世民這個陝東道大行臺一直沒有赴任,我這就讓他去東都,東都繁華,也不會苦了他”。
這個苦惱的問題終於解決,李淵雷厲風行,當晚便召李世民過來。
“二郎啊,你身上的功勞無人能比,為父肯定不會辜負你,但你大哥也做了這麼多年太子,兢兢業業,我也不忍心廢了他。
既然你們兄弟的的矛盾在短時間內難以化解,繼續一起在這長安城裡的話,抬頭不見低頭見,遲早還會出現紛爭。
你這個陝東道大行臺一直未曾赴任,也不符合法度,明日狩獵結束後,你就回東都洛陽去吧。
陝州以東全部歸你所轄,為父準你入住紫微宮,設天子旌旗,所到之處,如皇帝親臨,就如同西漢梁孝王那樣,你覺得如何?”
聽完後,李世民心裡驚慌失措。
前往洛陽?這肯定不行啊,只去仁智宮避暑數日,李建成便鬧出這麼多么蛾子,再若是徹底離開了朝廷中樞,那李建成豈不是徹底坐穩太子之位了。
孝順,對,想起高攸之千叮嚀萬囑咐的孝順,天策上將頓時化身大孝子。
只見李世民反應過來後,趴伏在地上,跪拜前行,摟住李淵額褲腿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阿耶,孩兒不想去洛陽,去了洛陽就不能膝前盡孝了,孩兒從軍多年都沒能盡孝,現在只想留在你身邊盡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