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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大營裡,俘虜營裡有一處軍帳,儘管處於俘虜營中,但這間軍帳卻是頗為乾淨整潔,並非是其他軍帳一般,擁擠不堪,髒亂雜臭。
帳中火盆燃得正旺,一老人一青年兩人相對而坐。
只見那老者身材瘦削,鬚髮皆白,精神萎靡不振,另一青年則是身材矮胖,面貌白淨,顯得神采奕奕,一雙細眼甚是明亮,顯得頗為智慧。
“數年不見,堂兄你老了”,矮胖白淨的青年正是長孫無忌,而對面的鬚髮皆白的老者雖然年紀較大,但確是長孫無忌的堂兄,正是偽鄭內史令長孫安世。
長孫安世乃是前隋饒良縣子長孫熾之子,而長孫熾則是長孫無忌的父親長孫成的兄長,所以長孫安世乃是長孫無忌的堂兄,關係甚是親近。
長孫安世乃是前隋進士出身,起家左領軍府司兵,隋朝滅亡後,長孫安世歸附王世充,官拜內史令,位高權重,乃是偽鄭朝堂數一數二的重臣,對待王世充亦是忠心耿耿。
如今見得王世充窮途末路,來回出使河北竇建德處,跋涉千里,身心俱疲,本就身體不適的長孫安世受此打擊,身體狀況更是一落千丈,長孫無忌見之也是心中痛惜。
聽得長孫無忌的話,長孫安世搖頭一笑,“戴罪囚徒,苟活已是不易,如何不老?”
長孫無忌聞言急忙說道:“堂兄切莫如此,只要你願意歸降,我和觀音婢一定向秦王求情”。
“老夫已是風燭殘年,輔機這是讓我死前變節,在死後徒留罵名嗎?”長孫安世卻是眼睛一瞪,極其不滿的說道。
長孫無忌聞言不由得有些啞口無言,確實,眼看長孫安世這狀態,應是大限之期將近,換做其他人,興許也不會在臨死前變節投敵,徒留不好的名聲,更何況長孫安世這種出身世家計程車人,更加在乎身後名。
正在長孫無忌束手無策時,帳簾掀開,高衝一臉笑意的入內,“輔機外甥,情況如何了?”
長孫無忌胖臉一黑,囁囁不語,長孫安世有些驚愕。
高衝見狀行禮道:“安世公有禮了,我乃渤海高衝,忝為秦王府司馬”。
長孫安世名仁,字安世,以字行世。儘管按照輩分來,長孫安世的嬸嬸乃是高衝族妹,在這個親族關係裡高衝屬於長輩,但長孫安世成名多年,年過半百,高衝可以打趣長孫無忌,但卻不可對長者不敬。
“原來你便是高攸之,久仰”,長孫安世點點頭道。
高衝一看長孫無忌的表情,便知情況不妙,但高衝此來便是有著把握的,當即說道:“高氏長孫氏乃是世交,我與輔機亦是關係莫逆,攸之便在此直言了。
安世公一身傲骨,不願歸降,著實可敬,但可曾有為後人考慮,今王世充敗亡已成定局,如若安世公果真不願為大唐效力,為子孫計,或可入城勸降王世充,為好為令郎長孫家慶謀個前程,安世公以為如何?”
長孫無忌聞言也是直點頭,“攸之所言極是,餘恩長孫安世的嫡長子長孫嘉慶字餘恩)正值青春,堂兄需得三思啊”。
聽得這話,長孫安世不由得指著長孫無忌笑罵道:“你這廝竟被高攸之一言給唬住了,便是老夫執意不肯,秦王看在長孫氏的面子上,還能為難你兩個侄兒不成?”
長孫無忌愕然,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回事,即便長孫安世執意不降,李世民看在長孫氏的面子上也不會追責禍及家人的,更何況長孫家慶並未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