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碗!”常慶毫不客氣將碗伸出牢籠。
大壯皺緊眉頭,罵道:“臭小子,你肚子是有多大?這已經是第七碗了!”
“給她給她!”邢望春半闔這眼,打個哈欠,揮了揮手。
大壯嘴角抽了抽,盛了大半碗飯,遞過去,氣哼哼道:“給吧,撐死你!”
“咋不盛滿?”常慶嫌棄的瞥了瞥那碗飯,極度不滿。
大壯呲著牙,揮了揮手中木勺,罵道:“沒了沒了,都見底了!”
常慶似是不信,伸長脖子瞅了瞅空空如也的兩個木桶,這才悻悻接過碗。
此時已快到凌晨,牢中其他三個孩子填飽肚子,縮在乾草上呼呼大睡。邢望春縮在椅子裡也是睡了好幾覺,就連輝子都靠在通道的柱子上打盹。
唯有大壯,早就困得眼皮打架,卻因為要給牢裡那個混蛋小子盛飯,強迫自己睜大眼睛伺候他。
“飽了!”常慶用袖子抹把嘴,心滿意足的將碗遞給大壯。
大壯心裡雀躍,終於能闔下眼了!
“喔,喔,喔~”
公雞打鳴,一日之晨來臨。
邢望春睜開牛鈴大眼,伸個大大的懶腰,睡眼惺忪的看看大壯,道:“天亮了,開工!”
大壯心頭一萬頭······馬狂奔而過!
“把他提到刑室,我要的單獨審問!”邢望春起身,揉了揉睡得有點僵的後頸,向刑室走時順腳踢了還在打鼾的輝子,“嘿,起來了!”
輝子與大壯一同將常慶帶到刑室,讓其坐上審訊椅後,才退了出去。
待刑室沉重的大門關上,房內只餘邢望春與常慶二人。
“現在沒有外人,給我說說你離開虎口關後的經歷!”邢望春拎把椅子,隨意坐在常慶對面。
常慶垂下頭,一股無形悲傷在周身縈繞。沉吟片刻,再抬首時,一雙透亮眼眸氤氳朦朧,含幽帶怨,即便是少年,也不禁讓人心生憐惜。
“我能信任你嗎?”常慶哽咽著吐出一句。
邢望春微怔,不由覺得少年藏著一個沉重秘密,壓在心間,讓他不得不對所有人都保持警惕。
“剿匪當晚,我們已放你離開,此時又怎會在加害你?”邢望春試圖讓常慶信任自己。
常慶勾唇,垂下眼眸,冷笑道:“在如今這個世道,等待我這種人的就是一場又一場的劫難,躲不開也逃不掉。”
他的言語完全不像個少年,倒像個歷經滄桑的老者。
“‘劫難’不是用來躲得,而是用來破的!”邢望春斂去笑容,在幽暗燈火映襯下顯得深沉莊重,“就像在海上遇到暴風雨,你越是逃它反而會把你吞噬。但若迎頭而上,反而會有一線生機。”
常慶那充滿絕望的楊靜突然發光了,他父親早亡,是被寡母撫養長大。寡婦門前是非多,母親的做法從來都是躲避與默默忍受。
可常慶卻對邢望春多說,產生了強烈的認同感,不由自主想要照他所說的試一試。
大壯給牢裡那三個孩子送完早飯,剛想歪倒眯一覺,就聽“砰”的一聲響。接著便見邢望春跌跌撞撞從刑室跑出來,上氣不接下氣道:“給老子看好這幾個孩子,我去去就回!”
“哎,老大······”
見邢望春神情不對,大壯剛想問個究竟,眨眼間他便不見了蹤影。
府衙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