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綢緞鋪子的生意,或許是因為大戰將及,一直不溫不火。但因為有安懷年花容齋的幫襯,較之前也有非常大的起色。周千尋回到鄭縣後,白日裡基本都待在周家綢緞鋪子,只要能在日落前回到溫泉別院,林貴則就也不會妄加干涉。若偶爾回來晚了,便會觸及他底線,抓住周千尋就規矩與安全問題絮絮叨叨許久。
今日用過早飯,周千尋被綠弗扶著剛要上馬車,就聽林貴則在身後道:“四夫人,近日街面不太平,下午還是早些回來。”
林貴則所說的“街面不太平!”指的是,京城來得監察御史本來是,皇上委派查處知府秦漢易貪腐一案。
貪腐案本已塵埃落定,秦漢易也已押往京城,擇日問斬。
不知怎得,監察御史又得了皇上執意,說是漳州官場在秦漢易影響下已腐敗不堪,需徹底整頓。於是,監察御史便留在漳州,繼續釜底抽薪般去往各縣市調查官員是否有貪腐行為。
近日到了鄭縣,縣衙各級官員挨個接受審查,人人自危。縣衙各種政務也被迫停滯,監察御史親率的官兵還經常到處取證抓人,行為蠻橫,不容他人做任何申辯,搞得鄭縣治安大亂,百姓們惶恐不安。
想到此,周千尋擰著眉搖頭,京城來得監察御史不像是為漳州肅清貪官,倒像是要把漳州攪亂成一鍋粥。
“林管家放心,鋪子若無大事,午飯後便能回來!”
“綠弗保護好四夫人!”
“是,林管家!”
周千尋向林貴則微笑點頭,與綠弗登上馬車。
這幾日,漳州溫度驟降,空氣中的寒涼,令人不用摸都能感到自己鼻尖冰涼。
周千尋用手將幕簾撩起,一股寒氣襲面而來。
寥寥行人踏著青石板匆匆而過,清晨的街市越發顯得冷清。
突然,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馬車後傳來,周千尋向後看去,是一隊十人的兵士從後方小跑而來。
從他們的著裝看,明顯是京城的官兵。
“讓開!”
此段路程較為狹窄,再加上路旁多有剛剛出攤的小販,周千尋他們的馬車佔去大半的路面。
車伕聽到兵士的吼叫,勒緊韁繩讓馬兒減速,慌忙將車儘量往路邊靠去,方便後面兵士越過馬車。
這大清早的,又要去抓何人?
周千尋將頭探出車窗,緊緊盯著那隊兵士,見他們行進路程竟與自己出奇一致,心中萌生不詳預感。
眼見著兵士們在自家店門前停下,周千尋頓然慌了神,“車伕,快······快過去!”
周千尋剛下車,便見周昭明一臉迷茫與驚恐的被兩位從店中押了出來!
“父親!”
“尋······兒!”
周千尋與周昭明被一名體態健碩的兵士隔離開來。
“這位軍爺,我父親犯了什麼事?”周千尋急切道。
兵士兩眼一瞪,字正腔圓吐出兩字,“行賄!”
“冤枉啊!我可是讀書人,平生最不屑的就是這種腌臢勾當!”周昭明大喊。
兵士冷笑一聲,亦不理睬他,手一揮,“帶走!”
“軍爺······”周千尋快走幾步,將那兵士攔下,懇求道:“軍爺,我們就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您······是不是抓錯人了?”
兵士唇邊帶笑,蹙眉盯了周千尋片刻,嘲諷道:“證據都已確鑿,怎麼會抓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