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仰面大笑,聲聲無助的笑語飄散空中,張揚而悽絕。“自絕”於此?許是她最後的生機。一入候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故人。皆不問,從前共經何風雨。至今朝,一旦反目不留生路。
華袍男子道:“只要你從此打消逃走的念想,還是這府裡的三少夫人。”
三少夫人?她想嫁的人是他。
就算他不能成全她的初衷,就不能還她自由。
棄她,不顧她的難堪。
負她,不顧她的傷心。
給她三少夫人的尊崇,似乎是對她的恩賜、抬舉。可三公子是什麼樣的人,就連府裡的下人、婢女都不願嫁。
她冷聲問道:“你真要置我於死地嗎?”
自是真的,不過是想給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只要你發誓,今生今世都不離府邸,更不會對我生出異心,我便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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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傷極如此,先是傷心,再是羞辱,之後又將她許給不羈、下流、的三公子。還要她立誓不得背叛。還要她不得有怨恨……
她再一次自欺欺人地以為,置己死地不是他所為。他們可是一起長大的表兄、妹,是誰曾在她的耳邊說過:“你是我此生最珍愛的女子!”言還在耳,物事人非。她道:“表哥必不會置我死地,何不放我歸隱山野。”
“放你走?這怎麼可能。我怎知有朝一日,你不會反過來對付我。表妹,我不會放你離開,也不會讓你嫁你別人。我要你嫁給這府裡最無能、不學無術的男人……”
她有滿腹的才華又如何,到底因為他的一句話,變得一無是處,變得令他厭惡。究竟是她真的讓人不喜,還是他將她最終逼上了一條不歸路。
她也有自己驕傲,不,她不要嫁給府裡下流不羈,五毒俱全的公子。
她不知,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曾經的青梅竹馬,過去的兩情相悅,一旦更改,便再無周旋餘地。非要逼死她不可,直至此刻,她還是不知自己哪裡做下令他如此憎恨的事來。
“表哥,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她置身在水生火熱之中,本是花好月明夜,可她卻只覺得冷,是心靈深處的嚴寒,一陣勝過一陣的寒意從心頭湧出,涼透了身心。她道:“我和表哥自幼青梅竹馬,表哥自幼喜歡舞刀弄劍,不喜讀書、寫字,我便代表哥習作功課。點點滴滴,表哥真能忘掉?”
他不能。只是,她太聰明,也太能運籌帷幄。他怕她,沒有由來的怕她,尤其是最近兩年來,就連父親都又有些畏懼於她。
“表哥是個有情有義之人,今日這般待我,必有苦衷,難道你真要親手殺我,就算表哥真的狠下心腸,他日就不怕有人非議?我若死了,府中上下皆會垢言表哥怎樣的忘恩負義?我不想害了表哥。如若我定要死,就由我自己來動手吧。我得保住表哥的名聲!昔日大公子被奪世子之位,不正是因為他薄情寡義麼?”
當他眼中的殺意淡去,她快走幾步,從一名家丁的箭矢上取下一支羽箭,緊緊地握在手中,雖然她曾習武,卻也看過幾本醫書,知曉如何保命的法子。
她聲淚俱下,不是感動,而是無奈,更是為自己的無知而心碎。
視為最重的表哥尚且如此待她,這世間還有何真情可言。
她不想死。正值如花妙齡,人生才剛剛開始,她就像一朵含苞而未及綻放的花骨朵,還沒有展現自己的美,便香消玉殞。不甘心這一生都成為別人的棋子、替身。有用時,被敬為上賓,視為金枝玉葉的小姐;無用時,兔死狗烹,下場淒涼。
她步步後退,站在河畔,雙手握住羽箭,暗自找準方位,用力扎入左胸。這個位置會讓人覺得心如攪碎般的痛,卻不會傷及五腑內臟。若不想被亂箭射傷,她唯有做出自盡的假相。
他面容蒼白,驚呼道:“表妹……”
“但願來生不再遇見你……”她淒涼一笑,美若煙花,雙眉微顰,明明是摧心蝕魂的痛,卻笑得絕豔動人。
“表妹!”
寧願從來不曾踏入這豪門的府邸,寧願從來不曾與他相識過。
她身子一晃,強撐全身力氣,忍痛拔下羽箭,鮮血噴灑,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線,驚心駭魂。她突地轉身,縱身躍下涼亭。下面,是撒滿月光的湖波,一落湖中,剎時攪碎滿湖的月光,就似她碎了一地的真心、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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