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總是拼命的搖著母親,起初母親還會看看身邊的他,後來只有鼻中微微的發出呻吟。終於,終於那一次無論他如何的搖著母親,母親都沒有醒來。男孩每天守著母親的屍體,生命也似乎到了盡頭。但是他不能死,他的仇還沒有報,父親母親屍骨還未寒。在那道黑暗潮溼的密道里,他每天與老鼠搶食物吃。日子不知過了多久。母親的屍身早已腐爛不堪,他的信念也已經被飢餓,寒冷,屍體的腐味折磨殆盡的時候。他看見了一道光。”
尹時初緩緩睜開了眼睛,“密道的門被開啟了,一個穿著藏青袍子的男人,把他抱了起來。看著他身旁母親的屍體,表情凝重。而後他就離開他最深的噩夢。”
“他以後呢?就下他的可是我義父?”我看著他,突然問道。
他也不回答,只是繼續講著他的故事。“後來那男孩兒被帶到邙山上,拜了天下第一怪人癲聖宇卿為師。起初那個男孩兒因為父母的離世,變得十分的沉默寡言。而他的師傅是看出了這一點,問他為什麼要活著?那個男孩兒不知所答。接著師傅又說,‘你既然這麼渴望活著,為何又這般的不快呢?你這般的不快,又何苦非要活著?既然活著不快,還不如就死掉算了,也落得清淨。’說著將一把長劍扔到他的面前。他看著劍,想起來他死去的父母,他們救活了自己不就是希望自己活下去,並且快樂的活著麼?”說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淡然一笑,“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在可憐我?”
“呵~”他苦笑,眼神中有了一絲悲鳴,“你是真的懷疑,還是不願信你心中所想?”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將眼神望向遠處。
“你連自己的心都不願承認,算我多此一舉。”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再次問。
他身子一頓,“我說只是同命相連,你會信嗎?”
我看著漸漸暗下的天空,心中絞痛。
同命相連嗎?一樣的沒有雙親,一樣的孤寂。
還是――
記得六歲那一年,鮮少下雪的蜀中,卻下了一場大雪。
白皚皚的雪,覆蓋了山莊。
那是義父極少陪在我身邊的日子。
他命人做了很多大大的燈籠,掛在山莊的各個角落。
溫暖而又明亮。
義父抱著小小的我,看著滿莊子的燈籠。
好奇的我,硬是要義父帶著我看遍山莊的每一個燈籠。
就這樣帶義父著我穿梭在莊子的各個角落,大大的手掌握著小小的手。
一步一個腳印,在白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排的印記…..
我漸漸收回思緒,站起身,看著周身的桃花,它們竟在微笑….
原來,這便是幸福。
唇角一抹苦澀蔓延……
近幾日的陰雨綿綿,原本開得大好的海棠,也相繼凋零。
我百無聊賴的走在院子裡,自那日後,我一連幾日都不曾見過尹時初。
唯一感到的就是自己無法安靜下來,一顆心總是上下懸浮著。
“少主您要的東西。”歸姑姑說。
這個姑姑,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姓氏,只知道,名裡有一個歸字,大家都成她為歸姑姑。她是山莊內唯一一個可以進入我院子的人,可她也是那麼的冷冰冰的。這個無涯山莊永遠都是寒冷的。
“義父最近又去京城?”我接過那捲手札,然後問道。
歸姑姑點頭稱是。
在我記憶力義父一年待在無涯的日子屈指可數,而絕大部分時間是在京城。
我曾問過義父這個問題,義父只是笑而不答。
義父於我,只是一個謎。
我不知他的姓名,不知他的背景。
就連無涯它在江湖中到底扮演怎樣的角色,我亦是一無所知。
“姑姑退下吧。”說著,我回了屋子,翻開手札,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字,“凌飛”。
凌飛,帝四子,皇后所生。為人謙和恭讓,禮儀孝悌尤甚。通六藝,曉天文,帝甚愛之。
這簡短的一行字,不禁讓我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