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可能有“若是”了,所以我還是要端坐在亭簷之下,繼續彈我的曲子,為他人的取樂。樂趣是別人的,曲子也是別人的,只有心是我自己的。似乎這與我掉下來之前紅顏所做的事情一樣,只是換了一個地方,換了一個彈琴的人而已。
從燕亭回來,我幾乎是被晴兒架回來的,這就是盤腿架琴的後果。悔當初,真不該學了妙音這一招,苦了自己,妙音是不是這樣彈琴的時候也會腿麻了呢。
“好想妙音。”躺在榻上,望著雕花的屋頂,我幽幽的道。
晴兒身形一頓,幫我揉捏小腿的力道明顯的鬆了下來,變成了輕撫。我坐起身來問道,“晴兒,怎麼了?”
晴兒低垂著頭,燭影綽綽照在她的臉上,額前的髮絲遮住了她的面頰,“是不是我剛才說錯什麼了,晴兒。”我從榻上下來,將晴兒扶起坐到榻上,雙手托起她的面頰,再看時,她眼中已噙滿淚水。
“晴兒。”我抖動著雙唇,手指抹掉她下唇的血絲。
“小姐,今天是妙音的頭七。”
“頭七!”我有些莫名其妙,頭七為何?雖不是很明白,但從晴兒的神情看來,這一定是很重要的日子。
妙音與我而言似良師益友,可與晴兒而言,更像是慈母。妙音予晴兒的,是我從沒有為她想到過的,對於妙音的死,晴兒的悲痛亦不在我之下,只是她比我更加的堅強。
“晴兒看著小姐身子不好,怕想起來又會生出什麼病來。今天小姐又難得這麼開心,後來晴兒就想自己幫妙音過頭七的。可是晴兒還是忍不住,忍不住不傷心。”晴兒哭倒在我的懷中,這是妙音離世後晴兒真正的在我面前哭泣,不知道在我身後她已經哭了多少次。
“別哭了,你忘了,妙音不是說過,晴兒笑起來最好看的嗎,你再哭,妙音可就要跟著皺眉頭了。你也不想妙音不開心吧。”撫著晴兒的髮絲,透過窗子我仰望夜空,“妙音,不論你在哪裡,我和晴兒都會很想念你的。”
因為妙音身份的問題,我們必須要在隱蔽的角落秘密的為她做頭七。東西是晴兒之前就準備好的,地點也被晴兒早已選好。在我生病的這兩天,原來晴兒還做了這麼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一切都準備的這麼妥當,真是苦了晴兒了。
小池邊假山嶙峋的間隙中,我們擺了香燭案臺,點燃火盆,將對妙音的思念一點一點的燒給她。看著記憶已成灰燼,隨風漫天飛舞,我的心裡悶悶地竟不知該是什麼滋味。
“晴兒,我們走吧。”起身撲去灰燼,我脫下外衣披在晴兒的身上,收拾起案臺。
“誰在那!”厲聲一喝,我與晴兒皆被震住,一不留神手中的碟子震落在地,“砰!”的碎掉了。
“出來!”又是一聲,還沒來得及惋惜,我與晴兒就不得不從假山石後面走出來,幸好妙音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月光下,一襲青衣負手而立,頭上錦帶隨風飛舞。冷冷清清的夜,他的身影竟是如此的寂寥,淡墨的湖中閃著點點的冰冷光芒。驚愕他怎麼這麼晚會在王府,可是回頭一想,今天王爺高興,許是把兩位將軍都留在府中過夜了吧。
我牽著晴兒的手上前,福福身道,“奴婢雪倩見過無痕將軍。”,“奴婢晴兒見過無痕將軍。”
“是你們。”他側過身指著我們出來的地方問道,“為何那裡有火光,你們在做什麼!”
原來是火光將他引來的,沒想到我們選的這麼隱蔽的地方還是被發現了,我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回將軍,只是烤烤火罷了。”
“烤火?”他向前兩步,質疑道,“真是烤火?”
往常並不願意與我多言的無痕現在的態度轉變的這麼的大了,突然的關心起我的事情來,本以為他會很不屑的走開的,要知道就不撒這個謊了。
“將軍,”我連忙叫住他再慾望前的身子,“其實我們是在做頭七,妙音的頭七。”扭過頭去,我小聲的道。
“妙音的頭七。”他默默的轉過身,“別讓別人看到,做完了就趕快回去。”
沒想到他會這麼好說話,也不問及別的,“謝將軍,我們做完了,這就走了。”我推了推還戰戰兢兢的晴兒,讓她快些收拾東西出來。
“謝將軍!”福福身子,我們拿了東西一再的道謝。
“雪倩!”正欲走卻被無痕叫住。
“將軍還有何事?”我低眉問道。
“可以告訴我,你作那曲子的故人叫什麼嗎?”冷月下,他深情而問。
“他叫孤泓!”莞爾一笑,轉身間嘴角卻漫開了苦澀,孤泓!他叫孤泓!
不知道他得知“孤泓”二字會是什麼心情,而我只是不忍心再看著他那張落寞的面容。孤泓應該是快樂的,小倩兒心中的孤泓一直都是快樂的,會咧開嘴笑著叫“小倩兒,慢點,小倩兒慢點”的孤泓。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無痕的變化讓我有些欣喜,也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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