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一望無際的草地走去，抬頭可以看見遠處高聳入雲的雪山，平視遠處可以望見那絕美的峽灣風光。
邊城往前走著，腳步一點一點地加快。
季景說往西邊走五百米就可以看見白燁，她想見到他。帶著心中的期許，女孩的步伐也在加速。
終於，在一棵開得茂盛的楓樹底下，她看見了坐在一架靠椅上，悠悠望著海峽的男人。
現在是北半球的盛夏，雪山下的小鎮白天氣溫也是二三十度，可他穿得很多。穿著大衣，還戴著一頂灰色的帽子。
記憶中，白燁從來不戴帽子。
曾經與她在一起那幾年，她冬天戴著可愛的絨帽，就拉著他與她戴情侶款。他拗不過她，就聽話地戴著。
邊城從後方走去。
白燁的察覺能力是越來越差了，之前在蘭園她晚上進入他房間，摸到了他的臉他都沒醒，就是敏銳度減弱的表現。
此刻，她站在他身側，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男人坐在那，合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
“阿燁？”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男人睜開了眼簾。他稍稍抬起眸子，視線中就映入了近處邊城那張臉。
他抬起頭，這般離近了看，邊城才看出了端倪。
他的臉色好差，鬢角的頭髮也都白了，顯然那些隱藏在絨帽底下的黑髮也早就變成滿頭白髮了。
只是兩個月沒有見，他彷彿已經步入了花甲之年，六七十歲了。
“我都知道了。”邊城彎下身子，就將人抱住了。她的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幾顆淚就那麼滴落下來，“我知道了阿燁，我想留下來陪你，讓我留下來吧？”
“城兒……”
他的聲音也不似往昔那般渾厚磁性，而是逐漸嘶啞蒼老。這聲音落在邊城耳廓，更是令她心揪了起來。
女人偏過頭便吻上他的薄唇。
他的身子真是涼得可怕，就連唇都是冰涼的。
“阿燁，別扔下我……”
他與她之間就隔了兩公分的距離，互相的呼吸聲都能感受到。
白燁凝著她姣好的容顏，她看起來還很年輕，面板瓷白，還是那年剛遇上他時花季的少女模樣。而他不一樣了，老態龍鍾，現在抱她應該都抱不起來了。
男人抬起手，微涼的指腹在她臉頰上拂了一下，擦拭了她眼角的淚花。
“是你不要我了。”
在他抬起手那刻，邊城才看見擺在他手邊的錄音筆，是她跳樓那日扔在病房裡，留給他的錄音筆。
那段錄音他聽了很多遍吧？
“阿燁……”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話語聲哽在喉嚨裡便說不出來了。
半個月前顧安將白氏集團以及白氏一族的一切都交給了白瑜，他則帶著林嫂一起出國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走的那天來片場見了她。
他說他蟄伏在白燁身邊二十多年都找不到他的弱點，現在才知道原來他那麼弱。不需要任何外力，就能將他打擊得支離破碎。
試問一個三十年如一日活在孤冷黑暗中的人，若是尋到了一抹溫暖炙熱的陽光，將他全身都捂熱了後，陽光突然消失……
他還能在黑暗中活下去嗎？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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