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上怎麼也沒有想到,才過了一日功夫,沅鎮的奏摺就到了。
而且...現在的慎刑司有多讓他期待,這沅鎮的奏摺就有多讓他失望,以至於朝會時直接把摺子拍到了呈上來人的臉上
“廢物,皆是酒囊飯袋耳!”
唐上拉下一張臉,說道“眾卿不妨也看看,看看朕的好縣丞!”
右相鄭劍鳴接過看了看,笑說“陛下不必震怒,依臣看,沅鎮縣丞之報或許不盡其實,但如今我大北朝地方衙門高手不足也是事實,其能夠在發生衝突時極力鎮壓,已是殊為不易啊!”
“若真如右相所言,朕豈會動怒?”唐上幽幽道,“誠不欺右相,前幾日已有人將沅鎮近況彙報與朕,與此奏摺所述大相庭徑!”
“那沅鎮,乃是南蠻作祟,在一處酒家一處酒家內與朕的子民衝突,雙方共計數十人,活一人。”
“而沅鎮衙門非但沒有制止,反而是遲遲未露面!依右相看,該如何處置啊?”
“這...”鄭劍鳴猶豫了會,似是在琢磨這位陛下的心思,旋即說道“依臣看,當斬!”
反正這沅鎮無一人是他心腹,索性說得嚴重些,以免聖上猜忌。再說了,這樣的小角色,即便是他的門下,那也是該斷則斷的無關緊要之人。
“那就交給右相去辦吧。”唐上大抵也知道這人心裡想的什麼。
“臣,遵旨。”鄭劍鳴臉色略沉重。沅鎮這個小小的地方實則與朝中絕大多數人都有牽連,此事不好辦,但又不得不辦。
然而還沒等他站回自己的位置,唐上又說“愛卿們若得空,不妨提點著些那些外頭為差的人——朕的大北朝不養閒人!”
“若是哪位愛卿說話無用,可巧鎮國公深會此道,又還在京中。那就少不得要麻煩他一家一家的上門造訪。”
“不過,依朕看,還是不要打攪他的好,愛卿們以為呢?”
“陛下聖明!”群臣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開玩笑,惹上鎮國公那渾不濟豈是好事情?還不如各自都舍了在沅鎮的那點兒好處呢。
在這一點上,往常爭鋒相對的眾人意見出奇的一致。
而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在宮裡的唐孟卻秘密出了宮,到鎮國公府見了蘇臻。
有些話他連父皇也瞞著,只可對蘇臻講。
而蘇臻聽完以後,連連嘆息,說道“當年一役,我朝傷亡慘重,如今南蠻捲土重來,我朝恐有大難啊!”
唐孟道“這些年南疆太平,全仰仗國公大人您的威名,您鎮壓南蠻近二十年,不知...”
蘇臻搖了搖頭,說道“殿下有所不知,當年我入先天境不久,南蠻便對我朝發起進攻,派出能人巧將無數,其領帥日月法王更為先天之佼佼。”
“當時我朝北境亦有難,我軍備受牽制,這才走了我與一先天境的皇家供奉領命帥兵南下。可誰想到,那日月法王恐怖如斯,居然以一敵二牽制住我們,而這一仗,也打了十年吶!”
“這我知道,只是關於那一仗,太學裡為沒有太多的文獻記載。”唐孟好奇道,“那當年國公究竟是如何取勝的呢?”
蘇臻沉默良久,道“當年退敵的其實不是我,而是沫兒和方兒的母親。”說到這裡,他自嘲般笑了笑
“世人皆知我是先天宗師,卻不知吾妻遠勝吾哉!當年便是她重創了日月法王,而迫使南蠻不得不退。若不是她生下方兒而元氣大傷,那日月法王又豈能傷她性命?”
每每想起亡妻,他的心中便是無窮無盡的悔恨和無止無休的自責內疚。
當年,若不是他驕傲自大,也不會讓南蠻鑽了空子,叫產後虛弱的妻子直面上日月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