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裡有了火光,翻湧的河面冒起了煙霧。
烈刀門兩位長老自從剛才黑袍人隨意化掉了自己的攻擊之後,就深深感受到他的實力只會比自己更高,甚至到了另一個境界也未可知。
在不久前,他們可以憑藉實力優勢,倚老賣老地欺負凌浪涯等人,雖然最後四長老被凌浪涯等人圍攻和刺殺至死,但並不代表他的實力不行,終究還是過於大意罷了。
當時楊雲天讓他們三人出手時,他們雖然口中答應是因為多年來的孝敬,但也存有要見識一下外來高手的意思。就算他能以一擋百,難道還真的能攔住自己三個境界高了兩層的修行者不成。
此刻面對實力更勝一籌的黑袍人,四長老又失手先死,只剩下兩位長老也不知道能否攔得住,只能拼盡全力一試。
兩位長老的攜長刀一擊,兩道烈焰刀芒劃破了夜色,也劃破了湖面,直奔黑袍人。
黑袍人視若無睹,待得那氣勢驚人的刀芒距離不過一丈時,他才伸出雙手,左右十指不斷變幻,在空中飛速地點動,似乎在刻畫什麼一般。
但由於光焰的阻擋和視線的阻隔,並沒有多少人能看清他再做什麼。
正當烈焰刀芒距離黑袍人不過數尺之時,在他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墨綠色的光圈,擋住了其去路。
那光圈是圓形,其外壁上墨綠色的玄氣不斷湧動,而內部有著墨綠色絲線交錯飛舞,以內壁為界不斷來回折射。
正當此時,烈焰刀芒已至,正落於墨綠光圈之內。
光圈與刀芒相碰,沒有任何的聲響傳出。
眾人只見烈焰刀芒穿過了光圈,轉瞬間就消失不見。
在黑袍人面前,空空無也,沒有碧綠光圈也沒有烈焰刀芒。
夜色重新歸於黑暗,眾人詫異得不知所言。
兩名長老凝重地看著淡定自若的黑袍人,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何手法,但此等詭異的手段,恐怕只有那些三教九流才能用得出來吧。
莫非,此人正是三教九流之人。
想到此處,出身於小說家的兩名長老,驀然想起當年在小說家求道的時光,奈何自己等人天資不高又不勤奮,只能被派來這裡當個掛名長老。
雖然活得逍遙自在,但實力卻一直不見進漲。
如今看著這詭異的玄氣防禦,竟然不能察覺來自何處。
但是,他們如今是在場烈刀門弟子在場中實力最強之人,同時又身兼長老之職,又怎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想到此處,兩名長老對視一眼,不信邪似地連連揮動長刀,不斷地有烈焰刀芒從中而出。
不是他們不想近身戰,奈何身在不同的船,又隔有一段距離,只能以此遠端攻擊來消耗對方,希望可以讓對方船速減慢。
黑袍人身上緊繃的黑袍膨脹起來,彷彿要裂開一般。他的雙手不斷地交叉揮舞著,一個個墨綠色光圈從他身旁出現,擋在了他的身前。
正當黑袍人和兩名長老交戰之時,已經有人受了重傷而死去。
凌浪涯抱著河魚幫幫主莫長河的屍體,難過地想要流淚,而紀天和水月仙則是真的跑到一邊默默哭去了,至於胡虛和馬敦則是努力控制著船的方向,想要快些離開這個地方。
凌浪涯看著眼前這個微笑著死去的陌生人,想到他臨死前最後的一句話,在難過的同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方才莫長河被黑袍人救回,其實其本人也猜到無法救治,而被救回也是猜到要自己洩露烈刀門的機密。想到自己的女兒也在烈刀門手中,因此莫長河也甘願把訊息說出來,希望凌浪涯等人能夠把他救助出來。
可是,他只說了一句話,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莫長河臨死前的一句話,只有九個字。
“大碼頭,莫小河,莫小魚。”
凌浪涯來不及問清楚這三個詞的含義,莫長河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凌浪涯是莫長河生前看到的最後一人,直到他死去依舊抓著凌浪涯的手不曾放,彷彿裡面包含著他所有的希冀和力量。
這個只有百來人手下的河魚幫幫主,帶領著河魚幫弟子伐木運輸為生,被烈刀門欺凌後選擇歸順,協助烈刀門做拐賣兒童的勾當,最後幡然醒悟幫助凌浪涯,只希望他們能救出那些孩童,贖清他們的罪過。
凌浪涯遙遙看了一眼蒼穹,此時暴雨已停,天色處於漆黑一片。
黎明將至,很快就要天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