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恆從樹梢上跳下來,一步步走到妖精的面前。
她撐著身體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其實渾身已經達到了她的極限。
可是她不能鬆懈,她不能死,她的一生不能就這樣落在殺戮泥濘裡永遠拔不出來。
她好不容易才殺了養父,以後的人生都是她自己的。
世上再無十一,只有妖精!
而妖精要站在這個最高處,她一直在擰著自己的肉。
疼痛能讓她更加清醒,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敵是友。
可是她能夠確定的是這一刻,這個男人身上沒有殺氣。
她渾身的皮肉都被泡得發白起皺,看起來格外虛弱。
可是那雙眼,倔犟寒冷,帶著讓溫恆最感興趣的執著!
男人有些清冷的眸色落在這小女孩兒的身上,寵溺地撫上小姑娘溼漉漉的墨髮。
忽略掉妖精如一隻炸毛的小貓一般的防備,薄唇上綻開一抹溫潤笑意。
白皙修長的手指落在女孩的髮間為她拂去發上的雜葉,眼底覆慢淺淡溫和。
動作細緻而認真,他總是這般,一舉一動都驚為天人。
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英國貴族才有的高貴從容的氣質。
明明是外表如謫仙般脫俗,病白的面板纖冷又細膩。
彷彿能看到他脖子上血脈流湧,緋色的薄唇半勾不勾。
舉手投足間都是讓人忍不住駐足欣賞的優雅矜貴。
妖精冷清的眸子微微顫動,還沒有從極致的防備中抽離。
直到男人低啞又清潤的嗓音若潺潺流水緩緩入耳,才讓她微微平復。
眼白上覆滿血絲,渾身痠軟,突然從極度防備的狀態裡抽除十分傷精神力。
待她回神,男人已經慢條斯理地為她將發稍上沾染的雜草一一摘離。
“你……你是誰?”
她渾身脫力,明明應該對這個男人懷有防備。
可是遇見他的那一刻,她就覺得這世上的一切也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