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川道:“陸道長,這些人既是官兵,那麼定然有備而來。只怕明日更有大隊人馬來臨,你與薛兄雖然武藝高強,但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趁夜趕緊離去罷。
“此處堡壁堅實,幾十年未被攻破,且光天化日,趙國軍將再跋扈,也不敢拿我等大開殺戒。至多隻是勒索錢財而已,堡主自會處置……”
薛勇道:“石兄弟,你們都是趙國子民,官兵為何要來此找事,難道你們得罪了什麼權貴不成?”
石小川未及回答,便聽得有人疾奔而來,竟是宇文兄弟帶領鄉民來此相助。見賊人已經離去,與陸英、石小川見禮畢,重敘原由。
得知是趙國官兵化裝來此趁夜殺人,宇文中咬牙道:“段氏賊人果然陰毒狡詐,連自家百姓也要敲骨吸髓,只因我等不是段氏近宗,便想趕盡殺絕嗎?”
石小川道:“中山郡土地大都分封段氏宗親,我等外族旁姓佔據膏腴之地,自然惹人眼紅。多謝賢昆仲來此,石小川代崔家拜過!”
宇文中連忙扶起石小川,道:“石兄哪裡話?我們鄉里比鄰,同氣連枝,宇文氏雖是鮮卑人,但與段氏素有仇怨。如今崔家有難,我們不幫,到時段氏收拾我宇文部時,還有誰人能救?”
陸英讚道:“說得好!這才是好男兒,大丈夫!”
宇文中道:“陸道長,早間在廟中之語,我兄弟回去後左思右想,皆有無盡愧悔。道長所言大義,我等當時未能領會,直到反覆品味才知以往年少無知,盡做糊塗錯事……跟陸道長大勇大仁相比,簡直無地自容!”
宇文貫與石小川見他認錯,此時也皆俯首道:“請陸道長恕我等無知!”
陸英拍拍石小川與宇文貫肩膀,言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往後只要胸懷天下,為民除害,弘揚正義,不為虛名小利所累,自然都是棟樑之材!”三人點頭稱是。
待到天明,眾人在崔家堡中用過飯食,又聽鄉民來報,有上千騎兵包圍了崔家堡。陸英帶領眾人急忙登上堡牆檢視,但見烏壓壓連綿一片。士卒頂盔摜甲,氣勢洶洶,嚷嚷著要堡中交出吳國探子。
陸英冷笑道:“一夜功夫,我就成了吳國探子,這趙軍也找不出什麼更好的理由。”
薛勇道:“大哥,趙軍人多,若是攻打堡壁,恐怕難免死傷慘重。不如你我走出去,趁其不備,擒賊擒王,那時再與他們理論!”
陸英笑道:“我正有此意!”
於是二人赤手空拳來到堡外,昨夜那領頭青衣人,得意跨坐馬上,隨在一員將軍身後,看樣貌兩人頗有幾分相似,只是那將軍身形高出不少,坐在馬上仍高上一頭。
那將軍言道:“是這兩人嗎?”
身後青衣人首領大聲道:“正是!將軍,此二人殺戮無辜,煽動鄉民為亂,必是吳國奸細!昨夜屬下路過此地,有崔龍、崔霸來報,說是村中來了賊人……
“屬下領人趕來捉拿,誰知被他二人煽動無知百姓,械鬥殺傷幾十條人命。今日大軍到此,雖說首惡已自守,但堡中愚民頗有不法之徒,還請將軍窮治其罪!”
陸英與薛勇對視一眼,心道這人好不能顛倒黑白,說得便似真事一般。那將軍“嗯”了一聲,揮手命人上前拿下陸英、薛勇。
陸英朗聲道:“且慢!我有話講。”
那將軍甚為不耐,絲毫不予理睬。陸英又道:“來將何人?可敢報上名來?”
那將軍睜大眼睛,好像突然來了興致,笑道:“小道士,你待怎地?難道還想與本將大戰三百回合不成……哈哈哈哈……”
身旁軍士盡皆放聲大笑,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陸英也笑道:“本道爺認識不少趙國貴人,你這無名小將休得放肆!若是惹惱了道爺,趙國朝堂之上恐怕不能善了!”
那將軍更加肆意狂笑,又道:“如此說來,本將軍倒應該隆重禮遇,請你上朝堂去見貴人啦?”
身旁青衣首領急道:“大哥……將軍,何必與他廢話,這小道士狂妄無禮,鐵騎擁上將他當場格殺便了……”
那將軍瞪他一眼,道:“本將行事何用你教!區區兩個少年人,竟然讓你折損數十軍士,簡直丟光我段家顏面!今天本將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大趙鐵騎!”
言罷從親兵手中接過馬槊,就要親自擒殺陸英。青衣首領雖與他本是兄弟,但自身為庶出,又晚生幾年,在嫡長大哥面前沒什麼底氣。
見這情形不敢再勸,又知他兄長驍勇善戰,當能戰而勝之,於是只有默語靜觀。那將軍帶領身旁十餘騎親衛,列成一字陣型,喝令麾下騎兵猛衝向陸英與薛勇。
堡上石小川、宇文兄弟見趙將勇猛,鐵槊鋒長尺餘,座下戰馬雄健,更有十餘騎翼衛左右,無不為陸英二人捏把汗。
陸英正要激怒來將,待他沉不住氣時將其擒拿,此時正合心意。他右腿微撤半步,做好了接敵準備。薛勇摩拳擦掌,早已躍躍欲試。
正此之時,忽聽遠處號角嗚咽,戰鼓咚咚擂響,堡內外眾人無不驚駭。那趙將也不由勒住坐騎,回首望去。
陸英眺望東邊,卻見三里之外接天連地一線騎士呼嘯而來,震得腳下土地微微顫抖。方才身處千騎合圍之中,又全神貫注在面前將領身上,竟沒發現東方又殺來這許多騎兵。
看旗幟戰甲也是趙軍無疑,難道這崔家堡藏了什麼傾國寶物不成,竟引得鮮卑人如此興師動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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