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聞言呆怔良久,沒想到薛勇面似粗豪,竟有如此雄心壯志。只是自己從未有這種想法,所謂天命有常,建功立業豈是可以強求的。
薛勇又道:“大哥,我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亂世出英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姚萇、段衝之輩皆能稱王稱帝,大哥強過他們萬倍,有何不可?
“那劉玄德不過賣草鞋之徒,劉邦更是鄉間無賴,領著三五人,征戰數年便富有天下。大哥即使不圖榮華富貴,難道不想從根上終結這亂世,還中國以太平?”
陸英正色言道:“不闢,你所說太過驚駭,我陸英並非堪為帝王之人。但為你這胸襟與氣魄,為天下百姓謀利之心,請受我一拜!”
說著起身就向薛勇施禮,薛勇正要推卻,陸英又道:“不闢兄弟,你方才所言令我茅塞頓開!要想拯救九州億兆黎民,唯有推翻當今亂世諸國,重新一統於華夏。
“便如秦漢定天下,雖有殺戮,但終於得來數百年之安寧。但我陸英不過閒雲野鶴耳,豈能做人主!只要你我找到可以輔佐之人,助他富國強兵,混一九州,那誰坐江山,誰享富貴又有何異?”
薛勇道:“大哥,當今之世,有何人可堪輔佐?姚萇弒主篡逆,蒲登食人果腹,都不是有道明君。段垂忘恩負義,慕容永一屆匹夫,又皆是鮮卑白虜,難道大哥甘心屈居他們之下?
“至於吳國孫氏,我雖遠在關中,也知道主昏臣奸,皇帝兄弟沉湎酒色不理國政,實在是普天之下,列國之中,再難找到英主,大哥又去效忠何人?”
朱琳琳聽他言語,不禁笑道:“大個子,你跟臭道士在一塊長進不少啊,滿口文縐縐的,聽著讓人好不習慣!”
薛勇撓頭笑道:“嫂子,你別取笑咱,不過是一時著急,順嘴而出罷了……”
朱琳琳冷哼一聲,自顧閉目養神去了。
陸英道:“不闢啊,所謂天命,玄遠難知,以我觀之,秦國姚子略,魏國拓跋兄弟,都不是平凡之輩,切不可小瞧天下英雄……此事暫且不提,盡人事由天命,你我只需盡力而為,至於何人能脫穎而出,那便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啦!
“但經你一言,如今確實有必要,多找幫手,建起不容任何人左右的力量,與志同道合之人共赴大道,再不可單打獨鬥,淹沒於亂兵烽煙之內。”
薛勇點頭贊成,今日先歇下不提。
睡到半夜,卻猛聽得遠處村莊中慘叫哀嚎之聲此起彼伏,出外檢視又見火光燭天,他三人久經戰火,一望便知此處遭了兵亂。
只是此地乃趙國京畿,如何會有亂兵殺人,難道是山匪不成。陸英顧不得細思,急忙與朱琳琳與薛勇上馬趕往村中。
卻見此處崔家鄉民大部分已經逃入堡壁之中自守,仍有數十家老弱未能撤走,落在幾名青衣歹人手中。
這一群似兵似匪的青衣人足有百人之數,衣裝整齊,進退有度,毫不留情砍殺無辜,縱火焚屋。
陸英三人看得怒起,打馬追上青衣歹人,不由分說各逞手段將濫殺百姓之徒打倒在地。正追至堡壁下的青衣人同夥吃虧,分出三四十人來攻陸英。
堡上石小川在火光中遠望見陸英、薛勇大殺四方,他心癢難搔,挺一把刀殺出堡來,也與青衣人放對廝殺。
崔龍、崔霸持鋼叉緊隨其後,方才與宇文兄弟私鬥的火氣,此刻都找匪徒釋放出來。崔家堡中頗有青壯後生,見己方有人出頭,也紛紛持刀叉棍棒加入混戰。
陸英與朱琳琳、薛勇拿下幾十名匪徒自然不在話下,片刻之間身周就沒幾個還能站立的青衣武士,幾十個人非死即傷,還有氣的也都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待他們再看堡下時,石小川、崔龍、崔霸等人卻被團團圍住,青衣人中也真有兩個手段不俗的,長刀利戟遊刃有餘,又加上人數佔優,崔家堡中諸人大多掛彩,有那力弱的難免殞身喪命。
陸英長嘯一聲,縱身前掠,雙掌左右翻飛殺開一條血路,來至石小川身旁。青衣人有使長戟的,兩杆長戟從後刺向陸英脊背。
陸英頭也不回,一個蠍子擺尾,右腳踹開大戟,抓住石小川躍出戰陣。等到薛勇接應石小川退後,陸英回身看時,崔龍、崔霸齊被青衣人擒住,剩餘諸多青壯大多死在長戟之下。
青衣人眾見陸英等人武藝精強,硬鬥恐不敵,便生擒下崔氏兄弟,意圖要挾崔家堡。
陸英目眥欲裂,喝道:“你們是兵是匪?為何來此殺戮無辜?”
此時青衣人中走出一個漢子,身材偏矮,模樣精瘦幹練,鬚髮微黃,看著四十歲上下,似是為首之人。
精瘦漢子上前打量陸英三人幾眼,反問道:“你們是何人?敢在趙國京畿撒野!”
陸英冷冷道:“如此說來,你們是兵嘍!國之軍士不上陣殺敵,卻來此屠戮百姓,所為何故?”
精瘦漢子道:“看你樣貌,不似我鮮卑人種,趙國之事何須你管?”
陸英道:“本道爺自來愛管閒事,趙國秦國皆是我華夏中國之土,大好男兒人人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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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漢子語結,又自忖非他敵手,只得道:“今夜不與你一般見識,有種的留下姓名,待在此地莫走,明日再來與你爭辯!”
陸英道:“道爺姓陸,名字無關緊要,你且說清楚為何要殺戮此地百姓,若是想報復道爺,你劃出道來,我自去找你。”
精瘦漢子冷笑道:“哼……既然不敢留名,就莫要管閒事。這兩個人,我今天先帶走,明日自有人來與你答對。”
他怕脫身不便,因而命手下挾著崔龍崔霸兩人,匆匆離去。陸英投鼠忌器,又怕給崔家堡惹來更狠的報復,也不敢強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