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大師的小廟,依山傍水,離岔河村幾里水路而已,倒是個風景秀美的地方。
緬甸的佛廟跟國內的佛廟有些不同,這裡的擺設和風格偏向於泰國,佛陀的雕像,也有著本國文化的融入,值得一提的是,在緬甸不管大廟小廟,基本上都以“金『色』”為主,從內到外,全都是金碧輝煌的,看起來很氣派,也很有錢的樣子。
我愣愣的站在宗仁大師小廟的門口,看著那幾個我不認識的緬甸字有些發呆。
宗仁大師把船弄上岸後,他招呼了一聲,廟裡面就跑出來七八個小和尚,圍著宗仁大師問好,隨後把我們迎了進去。
坐在宗仁大師的禪房裡,我心裡感覺有些不知所措,我長這麼大沒住過廟,突然住進廟裡的感覺,讓我有些新鮮和不安。
宗仁大師倒是沒在意我的感覺,他給我泡了一杯嫩竹茶後,便讓我脫掉衣服,拿出了自己的醫『藥』箱,開始幫我重新治療傷口。
再次享受到了老和尚精湛的醫術,我心裡有些感激和『迷』茫,我看著宗仁大師認真幫我重整傷口的樣子,我有心問他為什麼要幫我,但我又怕打擾他,遲遲也沒有問出口。
過了能有十幾分鍾後,我沒有說話,老和尚開口了:“耿浩,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惹了什麼事嗎,怎麼會跑到緬甸,又如此麻煩呢?”
聽了宗仁大師的話,我放下茶杯有些發愣,我看著他詢問的眼神,這才明白他不是問我緬甸的事情,他是在問我身上所有事情的根源,我卻一時間有些為難,不敢輕易告訴他。
就在我心裡沉默的時候,宗仁大師已經把我身上幾處粘連的傷口重新挑開縫合了,我看著他如此大的年紀,累的滿頭大汗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便嘆了一口氣,最終選擇把我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他。
其實現在想來,我當時把我的事情全都告訴宗仁大師,那並不是我被他感動和信任他,而是這些事在我心裡憋了很久,我實在是想找一個人好好聊聊,找到一個發洩口。而宗仁大師正好恰逢此時,他又是一個睿智的長者,所以我才會選擇告訴他的。
當聽說我在國內惹了一個叫龍鱗的財團,又被我的老闆出賣的時候,宗仁大師沒有『插』一句話,只是低頭聽著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默默的聽,我慢慢的講,一直講到我是如何來到緬甸,如果遇見的秋藝,後面的事情我就不講了,因為男歡女愛,我覺得不應該是給他聽的,那是對他這種靜修之人的一種褻瀆。
聽我把話說完了,宗仁大師突然笑了。我不明白他笑的是什麼,就詫異的問他:“大師,你覺得我可憐嗎?我一心為別人做事,卻落得如此結果,現在我有家難回,到處流浪,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聽了我的問題,宗仁大師笑著放下了手裡的彎針。他一雙眼睛裡閃著智慧的光芒,看著我說:“耿浩,你現在後悔嗎?”
他的這句話,就和當時賈胖子問我的是一樣的。我搖頭不語,暗想這世上的人怎麼都糾結後不後悔這件事呢,就算我現在後悔又有和用呢,我不還是這副鳥樣嗎?
我心裡有些不滿宗仁大師的回話,對著他搖搖頭,說我不後悔。
宗仁大師再次笑了:“不後悔既是後悔,後悔也是不後悔,這兩者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你懂嗎?你現在最大的問題,我覺得還是你那顆惶恐不安的心,你如果不找個辦法讓它安靜下來,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什麼叫後悔,什麼叫不後悔。”
“可是這……就算我後悔了,那又有什麼用嗎?”
“沒用既是有用,你所在意的沒用,是你改變不了你的現狀,我說它有用,是說你可以用這次經歷,改變自己的未來。”
宗仁大師的話,還像以前一樣充滿了禪機和智慧。
我雖然被他繞的有些糊塗,但我卻找不到任何藉口反駁他,反而覺得他說的很對。
我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真的就是我的內心,我惶恐,我不安,我焦躁,我『迷』茫,這些全都是我內心給我帶來的負面情緒,就像宗仁大師說的,我要找一個方法讓我的內心平靜下來,如果不能讓它平靜,我就不可能知道我後不後悔,也不會知道我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見我陷入了思考不說話,宗仁大師點點頭,他移動了一下油燈,繼續幫我處理身上的傷口。
我身上需要重新調整的傷口實在是太多了,看著老和尚藉著油燈為我治療的樣子,我心裡實在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我一語不發的看著他用針線穿過我的皮肉,雖然我很疼,但我卻一聲也沒哼出來。
見我盯著他觀看,宗仁大師又笑了,他小聲的對我說:“中國字裡面的路,你會寫嗎?”
不明白宗仁大師怎麼會問我這個,我笑著點點頭,差點告訴他我們國內幼兒的小朋友都會寫。
見我點頭,宗仁大師讓我用茶水把這個字寫在桌上,等我寫好後,他又問我這個字拆開怎麼念,我笑著告訴他念“足”和“各”,宗仁大師這才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再次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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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兩個字就唸足和各。”
宗仁大師說著,笑著喝了一口水:“足代表走,各是自己,意思是說每個人都要走自己路,不能走在別人的路上,而你看看你自己,你現在根本沒有自己的路,你一直走在別人的路上,你所遇到的事情,不管你想與不想,都不是你能控制的,因為那是別人給你安排的道路,不是你自己的,如果你真的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那麼年輕人,我覺得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應該是找到那條屬於你自己的道路,只有你找到了,你才能知道自己未來的方向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