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兄弟的關係也算是有所緩和了,他自然也不嫌棄侄女,可終究也是不合規矩。
張父瞧著顧大伯不吱聲,以為是不願意聽他們說顧家人不好,連忙補充了句,“夭夭那是咱自個的孩子,出了這樣的事也怪不到孩子頭上,只能說是天意弄人,只是,咱們不計較什麼,人家馮家那邊呢,會不會格外避諱這種事?”
畢竟,馮家那是上戰場的,該是講究的。
顧大伯的心一怔,突然覺得沒底了。
“岳父說的是。”顧大伯下意識的應了句。
一瞧著顧大伯表情有些鬆動,張父這才算是鬆了口氣,“那不孝女是我沒教育好,這般上門也是為了給親家賠個不是,既嫁入顧家的門,便是顧家的人,莫說是關著了,就是打死也應該!”
說道死字,聲音陡然太高。
突然一嗓子卻是把顧大伯給嚇了一跳,瞧著他義憤填膺的樣子,竟比顧家的人還生氣,雙目透著兇光,咬著牙,那樣子瞧著若顧伯母在這,定是要撲上去,一頓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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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言重了。”倒成了顧大伯安慰人了。
饒是如此,張父又罵了幾句,像是才解氣。
視線才又重新回到顧大伯身上,“縱然她有千錯萬錯,可遇見了大度的賢婿便是她福氣,如今她還佔著嫡母的身份,為了孩子也不能出事。”
張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若是賢婿信得過我,我親自去教訓那畜生,讓她真心回過,咱們有勁一起使,先讓慧姐兒的婚事圓滿了,而後,再讓她在那四方院子裡,懺悔!”
張父一邊說一邊看顧大伯的臉色,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的,生怕有哪個字,讓顧大伯不滿意。
自然,也不是擔心,顧大伯不滿意了會對顧伯母如何了,若真是關心,他們也不會現在才上門。
只不過因為,從顧大伯休沐開始,朝中同僚對他便是冷嘲熱諷的,那個時候張父都恨不得沒是生養過這個女兒。
連帶著,張家下頭的兒女都不好過,畢竟,一個教養出惡婦的家庭,能教出什麼好孩子。
張父一直琢磨著,該怎麼緩和與顧家的關係,如今顧明慧成親,卻是一個好的契機。
這樣的日子,顧伯母這個嫡母自然該名正言順的出面,只要他將姿態放低,哄一鬨顧家,讓他們同意顧伯母接待賓客,那便翻身了。
無論顧伯母做什麼事,顧家願意原諒了,那就是沒事。
面上一維持住,等著背後,他們就算打死顧伯母,那也不妨事。
這一招,果然是好用的,顧大伯終是點頭,便領著張家父母親去張氏院子。
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張氏院子,因為老太太原本就是要攆她遠遠的,自然是偏僻的,如今下著雨,倒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門口門庭若市,門內,舊人哭泣無門。
顧大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側頭看著張家二老,瞧著他們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心裡才算是有些好受了。
院子的門上還落了鎖,這倒是顧大伯沒有料到的,趕緊小廝拿了鑰匙開啟。
心猛的提在了嗓子眼,也不知道這鎖上門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讓人在裡面自生自滅,他甚至腦子突然冒出了推門看見顧伯母與懷嬤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畫面。
門被推開,顧大伯猛的閉上眼睛,直到旁邊的張父喚了幾聲賢婿,他才敢睜開眼睛。
小院子已然收在眼底,沒有想象中的破敗,利利索索的如同他之前的一樣。
而顧伯母此刻正在在門前,畫著紙鳶,懷嬤嬤正在旁邊給已經畫好的紙鳶繫著線繩。
已經忘了有多久,顧大伯沒見過顧伯母如此專注的做一件事。
一身白衣,襯的臉色有些憔悴,而紙鳶也都是白色的,顯得更加的悲愴。
懷嬤嬤聽得動靜,抬頭便瞧著以顧伯父為首的一眾人,趕緊放下紙鳶,跪地行禮。
懷嬤嬤那一聲老爺,讓顧伯母正在作畫的手一頓,可頭卻沒有抬,左手拿著紙鳶,右手繪著她心中所有美好的畫面。
平素不用見人,顧伯母的頭髮也沒梳複雜的髮鬢,只親手刻了一個木簪子,隨意的束了一下。
此刻,因為一直低著頭,一縷髮絲散在紙鳶上,與那畫倒成了一體,莫名的有一種恬靜的意境。
“愈發的不知道規矩了!”張父在外頭等了片刻,不見顧伯母起身相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