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冥瞥了她一眼:“孤說想來看看你武功練得如何了。”他眼底浮現幽暗,氣場忽而變得冷清。
這才是高嶺之花的正確開啟模式,虞汀蘭垂下眼簾點點頭,問道:“那殿下想怎麼看?”
君無冥卻搖搖頭:“已經看過了。”
虞汀蘭挑眉看他一眼,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方才驚馬一事,沒再說話。
面前人興致不高,把玩著手中茶盞,側支著腦袋,半垂眼眸看著茶盞中的水,分明什麼都沒做,周身卻散發著一股慵懶的味道來。
屋內靜的厲害,便顯得外面叫賣聲尤為響亮,藥廬中獨有的藥材苦澀氣息瀰漫,細聞卻能分出一絲絲甜來。
君無冥只覺得體內一陣血氣上湧,運功努力壓下,清咳一聲沒話找話:“王妃也喜好薰香?”
前世裡執行任務留下的習慣,虞汀蘭一向不喜歡身上沾上可識別的味道,更不要說薰香,是以奇怪的嗅了嗅自己周身:“沒有啊。”
這一動,周遭的甜味好似也活了過來,混在穿堂風中往人心裡鑽,剛壓下去的血氣又開始翻騰起來,君無冥閒話幾句便找藉口匆匆離開。
他是騎馬來的,出門翻身上馬,甩鞭離開,動作瀟灑至極。虞汀蘭靠在門邊兒上瞧著他的身影一路遠去,一句話沒說。
這邊江果從巷子的另外一頭跑了過來,手裡還提著個紙包,走到近前還踉蹌了一下,獻寶似的將藥包送到虞汀蘭跟前,說是虞嵐霜抓的就是這些。
拍拍小孩兒的腦袋,虞汀蘭開啟藥包看了看,略微一思量,神色頓時精彩了起來。
花柳病?
隔壁安慶街的一個民房內,虞嵐霜輕咳了兩聲,忍住想吐的衝動,仰頭將碗中黑漆漆的藥汁盡數倒進了嘴裡。
這藥本就酸苦,又險些熬幹了,酸苦中還夾著一股濃厚的焦味,一口下去忍住不吐已是難事,更何況是嚥下去。
虞嵐霜倒進口中好一會兒,才堪堪捏著鼻子吞下去,而後扶著床沿乾嘔許久。
動作間臂上衣衫滑退,露出一截瑩潤似玉的手臂,上面生兩個紅色瘡斑,白玉有暇,甚是猙獰。
虞嵐霜顯然也看見了露出來的紅瘡,臉色突變,跑到外面那起水瓢舀了些冷水,澆在手臂上狠狠的搓,似乎想把這瘡斑給搓掉,奈何搓了半天,手臂通紅,瘡斑依舊存在。
院牆低矮,有人偷眼朝裡面看,虞嵐霜一摔水瓢,坐在長石條上放聲大哭。
隔壁有兩個女人湊一塊兒,一邊剝著豆子一邊閒聊,聽見動靜看了一眼,輕啐了一口,眼中盡是幸災樂禍。
人都道這間屋子裡的女人有些瘋瘋癲癲,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只瞧著模樣俊俏,自稱武賢王府的小姐,卻從未見武賢王府的人來看過。
早些日子還偶爾能有一些看著官很大的人過來轉轉,後來就都不剩了。
那姑娘不是大小姐的命,倒擺一副大小姐的做派來,見天兒往外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做,現下如何了?還不是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最後還得做起皮肉生意。
偏家裡那口子還喜歡的很,管的再嚴,沒錢也要看上兩眼,真真要氣煞個人。
前幾天有一隊家僕來過,還抬著轎子,像是來接人的,只是後來又把空轎子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