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虞汀蘭練完刀洗澡吃飯,如約去找君無冥,尋了一圈沒找到人,倒是在書房中看到了虞家三爺虞庭軒。
幾月不見,虞三爺似乎瘦了些,石青色常衫有些寬了,鬆垮垮套在身上,聽見門口有動靜,猛地看了過來,眼中疲色顯而易見。
虞汀蘭一隻腳還跨在門裡,走也不是,進也不是,頓了片刻方才邁步走了進去,乾乾的笑了兩聲,拱手施禮:“小子參見虞大人。”
虞庭軒似乎並不意外,點了點頭示意她起來,而後斂眸凝神,半晌無語。
窗外蟬聲惱人,顯得室內越發安靜,虞汀蘭站了片刻,見他不說話,便想告退出去,剛準備告辭,虞庭軒卻開了口:“聽聞…蘇公子精於醫道?”
虞汀蘭笑了笑,似是十分羞澀:“略知一二。”
對於這個父親,她其實並沒有太多感情。
記憶裡二人相見大多無言,也三五日方才能聚在一起吃個飯,虞家家訓食不言,餐桌聊天不用想,撒嬌訴苦更是做夢。
之後便是將自己關在破院之中,毫無問津,想她穿越來之前的生活,著實糟踐。
想想長這麼大,也就出嫁的那日,虞三爺拍了拍她的腦袋,留了些銀票及一句[好好過]值得回憶了。
虞庭軒點了點頭,又是一陣沉默,而後伸出一隻手來:“今日既然碰見了,也是有緣,我最近食慾不佳,可否請蘇公子給看看?”
人手都伸出來了,自然是不好拒絕。
況且虞安辰千里迢迢寄信來,還叫她多關注關注孤寡老人,現下拒絕怎麼看都不怎麼好。虞汀蘭點頭走到近前,搭脈問診,片刻之後扯回手指,繞去書桌前尋了紙筆,邊寫邊問道:“虞大人近日可曾有什麼心事?”
虞庭軒一直盯著虞汀蘭,略帶疲憊的眼中滿是心疼,面上卻不顯,淡然道:“朝中瑣事,哪有不煩神的。”
念及近日朝中局勢,虞汀蘭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三兩下寫好方子,提到面前吹了吹,而後送到虞庭軒面前。
“虞大人食慾不佳,乃是心思鬱結所致,是心病,加之天氣燥熱,肝火旺盛,自然無心飲食。小子開了道方子,服上三五日便好了,只是治標不治本,還需放寬心才行。朝中瑣事繁忙,虞大人乃國之棟樑,要保重身體才是。”
虞庭軒接過方子,仔細看了一眼,又小心折了起來,貼著胸口放好,十分珍惜的樣子,看的虞汀蘭直挑眉。
“事務繁多,又恐招了大夫來叫旁人擔心,此番多謝蘇公子了。”
虞汀蘭笑著寒暄了幾句,藉口還有事,轉身離開了書房。
片刻之後,書房中傳出一道機括輕響,虞汀蘭遍地找不到的君無冥從暗處走了出來,坐到虞庭軒身邊,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三爺可放心了?”
虞庭軒還望著門外,聞言收回目光,看向君無冥時,神色複雜:“太子殿下是想要挾下官?”
君無冥搖搖頭,道:“今日請虞大人來,只是叫虞大人看看孤的誠心,七小姐給您找回來了,也好生的照顧著,如此,虞大人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虞庭軒皺眉:“那太子想要什麼?”
武賢王虞世鳴乃大御唯一一位異姓王,跟隨先皇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待國本穩固,急流勇退回京做了個閒散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