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一聲,鎖終於開了。
陸棲寒將鐵門推開,他跟葉靈珊躲在雨傘下面,疾步向小樓走去。
村莊裡的氣溫比城市更低,如此天氣之下,前幾天還燥熱無比的風,此刻卻猶如沾染了冬日的嚴寒,吹在身上,只叫人一陣陣的發冷。
陸棲寒一手舉著打傘,另一隻手撐開了外套,搭在葉靈珊的肩膀上,就像是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葉靈珊的心,跳得有點快。
兩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打得溼透,如此接近的距離,疾走的時候彷彿能感覺到他衣服下面,訓練有素的肌肉上分明的紋理,以及從他身體散發出的強健的活力。
院子不大,很快走到門口。
陸棲寒拿鑰匙開門時候,葉靈珊注意到,這棟房子的外牆連瓷磚都沒有安裝,牆壁上全是凹凸不平的混凝土氣息,透著夏日不常見的陣陣寒氣。
大門被開啟,迎面而來的是濛濛的灰塵,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
棲寒用手機照了一會兒,才找到燈的開關的。
客廳裡一派死氣沉沉的寂靜,暖黃色的燈光從屋頂蔓延開來,緩緩的將屋內照亮。
白色的牆壁上並不整潔,隨處可見磕碰過的痕跡,大門左邊的一塊牆壁上裝了一塊玻璃,上面有彩筆留下的圖畫,有一個小女孩的背影,幾朵略複雜的花朵圖案,以及幾筆看不出具體模樣的隨筆。
那應該是孩子的畫板。
畫板旁邊放著一張暗色的餐桌,沒有桌布,上面只放著一個不鏽鋼水壺和幾個玻璃水杯,餐桌往右是一套簡單的米色沙發,上面的顏色已經被磨得很舊。
沙發旁是一個同色系的木質茶几,上面還放著一碗未剝完的青豆,現在已經發芽變黑了。
廚房被收拾得很整齊,有兩套粉色卡通餐放在櫥櫃上。
一樓,除了那個玻璃牆和兩套餐具,再也沒有一點有孩子生活過的痕跡。
“孩子的房間,應該在樓上,想去看看麼?”陸棲寒輕聲問道。
從踏進這房子開始,兩人就默契的沉默著,葉靈珊需要很多空間,來感受親生女兒曾經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氣息。
“好。”
二樓,只有一個大房間和一個小的雜物房,燈光很暗,有一種年久失修的慘淡陰雲盤旋在上空的壓抑感。
走進那間大臥室,裡面只有一張大約一米五寬的簡易大床的,床上撲著很厚的被子,只是被子上的花紋是那種老氣的碎花,一點也不像小孩子用的。
窗戶放著一臺老舊的縫紉機,還是是九十年代上海牌的,葉靈珊走了過去,拿起縫紉機上一塊未完成的布,上面用藍色的線打好了底。
畫面上是一個小女孩坐在藍色的星空下,旁邊有幾隻可愛的小動物在跳舞……
葉靈珊捧著那塊藍色的布,心中酸楚滿溢,眼淚漸漸從她眼眶流出,
這一室的死寂被她的哭泣聲而掀翻,無助的悲傷將潮溼的空氣寸寸浸染。
如果,如果早一點找到她,多好……
夜幕上滿天的繁星還沒有繡完,兔子的眼睛裡還沒有笑,小熊的嘴巴還沒有咧開弧度,狐狸的只勾了半個身子……
可是,她都看不到了……
“靈珊,你別這樣!”陸棲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這地方連他自己都呆不住,一個孩子,居然在這裡困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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