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裡的路他們都不熟悉,這麼大的暴雨裹挾著陣陣驚雷,閃電像吞吐著利刃的火舌,將佈滿陰霾的天空割裂。
一路上別說行人,就連一輛開過的車都沒有,這片天地死氣沉沉,彷彿已經被世界遺忘。
他們在這裡繞了快一個小時,終於在一棟二層小樓前停下:“應該就是這裡了,我聽說這裡離附近的居民居住地還有一段距離,應該就是這一幢了。”
是啊,葉沙群不讓人知道孩子的存在,所以煞費苦心的將她藏得如此隱秘。
“好,那我們下車吧。”葉靈珊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伸手就要去推車門。
“等等,車裡有傘,我下去接你。”
“嗯。”葉靈珊收回手。
陸棲寒從車裡找出一把黑色的大傘,他撐開傘下車,然後才繞到副駕那邊的車門去葉靈珊。
大雨傾盆而下,在泥巴地裡砸下巨大的水花,雨水伴隨著溼溻溻的泥土,在擾人的空氣中肆意飛濺。
小樓外面圍了幾米高的牆壁,鏽跡斑斑的鐵門被一條沉重的黑色鎖鏈鎖住,陸棲寒把傘交給葉靈珊:“拿著,我來開門。”
葉靈珊站在那裡麻木的舉著傘,細雨中她只能看到大約三十平米的院子裡,堆砌的瓦磚和花盆被大雨砸的七零八落,幾株萎靡的樹藤跟黑色的汙泥混在一起,大概是枯萎很久了。
院子裡,還有用樹藤和木板搭起的小秋千和小滑梯。
這裡,簡陋得讓人心驚。
一陣風吹過,飄零的雨注吹進葉靈珊的眼睛裡,她下意識的捂住嘴巴,酸楚的情緒已經在她的身體裡翻湧成海。
她在控制。
這種年代久遠的鐵鎖開啟並不容易,陸棲寒還在跟雨水下的鎖眼較勁,鑰匙只插入了三分之二,裡面不會繡了吧?
他忽然感覺到頭頂的雨滴砸得他的腦袋生疼,這麼回事?
他抬頭看了一眼,那把黑色雨傘已經從他頭頂上移開。
葉靈珊彎著腰,整個人幾乎是靠在鐵門上,一隻手捂著嘴,強忍著哭聲,另一隻手上握著雨傘,勉強擋住身側,像是快要垂到地上。
葉靈珊全然沒有發現變化,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這時一隻大手忽然握住了她冰涼的指尖,幫她把傘重新扶了起來,黑色大傘擋住了她的頭頂,擋住了那些傾盆大雨。
葉靈珊抬頭,正好看見陸棲寒的側臉。
大雨如注,一陣轟雷炸響,像是嫉妒雨幕下所有的善意一般,雨勢比剛才更大了,一束束的水柱像躲在在風雨中的殺戮,在陸棲寒的臉上留下狠厲的痕跡。
雨水形成的痕跡,像一道道永遠不會癒合的傷疤,被雨水打亂之後又因它快速成型。
破而不滅,生生不息。
“對不起!”葉靈珊連忙將傘遞了過去,擋在他的頭頂上。
風雨中,她的聲音飄忽不定,卻依舊泛著濃濃的哭腔。
陸棲寒忽然伸出手,將她拉進那把打傘裡。
這個傻丫頭,倒是記得幫他打傘,自己卻站到了傘外。
“沒關係,馬上就好了!”陸棲寒神色堅定,眼角折攝出的笑意依舊溫暖人心。
“嗯,別急!”
葉靈珊應了一聲,聲音都在顫抖,這天氣驟然變冷,凍得她打了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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