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年少時,鎮上的人欺他、辱他,只有從小一塊玩耍的陳曉曉會偷偷拿吃的給他。陳飛的祖上是跟隨陳家先祖而來的匠人,到了陳飛這一代,自然也沒有斷了的道理,吃了十數年的苦,陳飛終於又將鐵鋪開了起來。
此時的陳曉曉原先的丈夫已經短命死去了,但在陳家鎮,只有守寡,沒有改嫁之說。陳曉曉一個女孩子就照顧著四個老人,陳飛時常接濟陳曉曉、不時得幫她幹些重活。但陳飛也知道鎮上的戒律森嚴,他雖然喜歡陳曉曉,卻一直是發乎情止乎禮。
陳飛一個後發家的單身漢,有財又有身材,自然受鎮上不少未婚女子的青睞。陳阿花也生了嫁人之意,想嫁給陳飛。這自然是不可能,陳飛自覺娶不了陳曉曉,但願意將妻子的位置留著給她,終身不娶。陳阿花鬧著要陳飛娶她,陳飛不勝其煩,就斷了與陳阿花的關係。不久,陳曉曉不守戒律、勾引陳飛的傳言就漫布了整個鎮子。
陳曉曉被趕出鎮子後,陳飛在五里外的山裡給她蓋了間小屋,但山裡多野獸蛇蟲,陳曉曉一個女孩子住在那裡豈是能好受的?一番日子下來,陳曉曉似乎是蒼老了十歲。看得陳飛心疼,也怨起了鎮上的人和那些戒律。不只是陳飛怨,陳曉曉也是恨的,恨死了鎮上的所有人,特別是那群聽了傳言後,日日來騷擾她的男人們,恨自己供養多年的父母和公婆,跟著鎮上的人要打死她。
事情的轉折在一日上午,陳飛趕了好久的山路終於走到陳曉曉住的山裡,推開門就看到一個鬼影死死壓著陳曉曉。伸長的十道手指的黑影,漸漸掐入了陳曉曉的脖子裡。
陳飛大喝一聲,上前,掏出家傳的打鐵錘,那鐵錘接觸到鬼魂,發出淡淡的金芒,將鬼魂震遠。但陳飛並沒有看到那異常。只是待鬼影遠離後,趕緊將陳曉曉扶起。
後來的事就簡單了。
蕭老鬼需要剛離體的新鮮又完整的魂魄恢復自己的神魂,而陳飛、陳曉曉則是怨恨著鎮上的人。加上蕭老鬼一雙巧舌挑撥,陳飛和陳曉曉更是恨不得那些人去死。三人各取所須,達成了協議。
蕭老鬼跟著陳飛來到鎮上,發現老樹上纏著不少陰魂。鎮門口有道搖搖欲碎的金色屏障,阻止那些陰魂不得入內。蕭老鬼將自己的陰氣都鎖住。躲在陳飛身上才進了鎮子裡。鎮裡不少老舊的東西都是開過光的,雖然經年過後已經沒有多大威力了,但對普通的陰魂還是有一些作用的。
死了幾個人後,鎮上有人就想離開。每一個離開的人都會被蕭老鬼及時發現,然後與陳飛一同將他們殺死。最後,越來越多的人想離開。陳飛就想了個法子,散佈了陰魂圍鎮。離者必死的謠言。還和陳曉曉演了一場戲,讓村民以為真的無法出去,同時陳飛還故意讓鎮里人看到自己的手指斷掉了,藉以排除自己殺人的嫌疑,也能借機關掉鐵鋪,專心殺人復仇。
一切都很順利,鎮上的人都相信了那場戲和那個謠言。
直到阿傘無意中來到這個鎮子,插手管了閒事。
“你殺了這麼多人,感覺如何?”阿傘問道。
陳飛垂目,道“每天晚上閉眼都會看到他們來索命。”
“但我已經做了,我收不回手了。我要把一個個負過我的人都殺了,都殺了。”陳飛猙獰道。
阿傘皺眉,這傢伙是入魔了,剛開始殺人也許會得到報復的快感,但時間一長,痛苦和迷茫便會更多,殺人已經不能再給他什麼東西了,陳飛若沒有找回原本的自己,只會一直殺人,一直殺下去。
阿傘一巴掌拍到陳飛腦袋上,“忘了罷!”
回到酒館,阿傘便看到陳中琪窩在酒臺角落,抱住身子,眼睛一直盯著酒館門口,看到推門進來的是阿傘後,陳中琪眼睛一亮,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阿傘知道他在想什麼,畢竟還是孩子,哪個人又希望被自己的家人拋棄。
“他們沒來?”
陳中琪咬著唇,不說話,直到嘴唇破開,流出血來。
“他們不來找你,你就在酒館裡待著吧,反正這酒館的主人也死了,你便放心住吧。”
“姐姐來找過我。”陳中琪終於開口,他想證明自己沒有被家人拋棄。
阿傘眼睛往四周一掃,最後落在陳中琪單薄的身子上,挑眉,“帶走了衣袍沒帶走你?”
陳中琪又狠狠地咬了嘴唇,眼睛中滿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