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年1月5日清晨700,隊伍準時出發,繼續向西,按照規劃好的線路向著日內瓦進發。穿越匈牙利的國土,看到的是與東方世界並不一致的景色。多瑙河的沖積平原一望無際,遙遠的阿爾卑斯雪山如若仙境,可謂山河壯麗,景色秀美。
離開英雄古城埃格爾,沿著通往布達佩斯的鐵道前行,車行半途,便能看到車頭東北方的一座雄偉山脈——馬特勞山。其中最高峰凱凱什峰海拔1015米,是匈牙利的最高峰。山頭常年白雪皚皚,秀美挺立。
牧黎坐在車頭上,寒風在耳畔呼嘯,回頭尚能看見爬滿藤蔓的埃格爾古堡聳立。前巴洛克式的建築,自有一種滄桑靜謐的古韻。這樣的古堡埃格爾其實不只一座,中世紀的要塞、十六世紀的尖塔和十八世紀的宮殿星羅棋佈,然而遺憾的是,如今已經少了欣賞保護它們的人,就連好不容易盼到的來客,也因為重任纏身,時間緊迫,只能匆匆一瞥便迅速離開。
今日天氣大好,天際濃密的烏雲都薄了幾分,陽光灑下,照亮了整個世界。空氣中瀰漫的硫化物濃霾也淡了許多,能見度大增。車隊行到剛剛過了凱凱什峰的位置時,近旁出現了大片的葡萄田地,路旁掛著一個破敗的招牌,上面標著的匈牙利文沒人能看懂。不過誰都知道,這裡其實是一家破敗的葡萄酒莊。
匈牙利特產——血紅葡萄酒,又叫做牛血酒,在舊時代可是馳名海內外。那個年代,高檔的葡萄酒就已經是奢侈品。如今這個時代,葡萄酒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雖然價格貴得令人瞠目結舌,但如果喝過舊時代的好葡萄酒,再買回來如今的葡萄酒,便會發現真是花錢買馬尿喝,而且還只有一點點。
此刻與牧黎一道坐在一輛軍用吉普上的是她小組裡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有林釗和夏傑。昨晚“斥候班”宣佈成立,今日這個新班組便立刻開始執行任務了。三個斥候小組都分到了一輛機動性極強的軍用山地越野車,隨時警惕敵情,可在隊伍中隨意遊走。
夏傑負責開車,牧黎和林釗輪番探出車頂值守,現在正好輪到了牧黎。行軍枯燥,如果只是一般行軍,並不禁止小組成員開組內會議頻道聊上幾句。牧黎坐在車頂看風景,夏傑一邊開車一邊侃侃而談,林釗坐在後座上閉著眼補眠。實際上她戴著頭盔,睡覺不睡覺,也沒人知道。
林釗是個悶葫蘆,基本上不會說話,即便說話也儘量簡短了事。夏傑是個話嘮,一刻不說話就渾身難受。他的本職是狙擊手,因為技術不如羅賓·奎恩,所以一直擔任羅賓的觀察員,自己親自開槍的機會很少。此次和羅賓分開行動,對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情。
狙擊手給人的刻板印象就是沉默寡言,隱忍蟄伏,極有耐心,一擊中的。然而這個傢伙是個另類,從前和羅賓搭夥的時候,這傢伙成天就在羅賓耳邊唸叨,以至於羅賓本來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愣是變成了現在這樣不喜歡說話的狀態。偏生這傢伙一心二用的本事已臻極境,話嘮和任務兩不誤,也算是個人才了。現在和牧黎林釗搭夥了,又開始一刻不停地騷擾兩人的耳根清淨。林釗倒是乾脆,直接沉默以待,一來二去,夏傑也是怕了她了,不敢再惹她。於是牧黎就成了主要的轟炸物件,因為牧黎是小組領導,對於自己下屬一直不理不睬也不是個事,三人關係全靠她來維持,搞僵了對以後執行任務沒有好處,因此夏傑嘮叨,她就聽著,偶爾還搭上兩句話,也算是“相談甚歡”。
此刻,夏傑因為瞧見了那片葡萄田,於是開啟了話匣子。這傢伙是個歷史愛好者,對這世界上所存在的各種各樣的文明、種族、宗教知之甚詳,各個國家民族的歷史軍事涉獵極廣,無所不曉,是個百曉生一般的人物。而且特別好為人師,遇見個能搭上話的人,就一個勁兒地拉住人家,不停地掉書袋、抖包袱。
“...十六世紀中葉,奧斯曼土耳其侵犯匈牙利。當時匈牙利北部的重鎮,也就是咱們昨天暫居的埃格爾尚未淪陷。因為這裡是要塞地區,失守後將直接威脅到首都布達佩斯,於是城內軍民奮起反抗。他們同侵略者浴血奮戰,為了加強士氣並壯膽,戰士們狂飲葡萄酒,以至於染紅了他們的盔甲和鬍鬚。當敵人看到這些鬍鬚和盔甲都赤紅的戰士,嚇破了膽,以為這些人飲下牛血,會像瘋牛一樣將他們踩死。紛紛丟盔卸甲,狼狽逃竄。所以,這埃格爾特產的葡萄酒,就有了牛血酒的稱號,並且風靡整個匈牙利......”
他顧自在那滔滔不絕,牧黎卻早就失去了聽他話的耐心。實際上他說的這些,牧黎都知道。不是牧黎博學,而是她腦子裡塞了個搜尋引擎外加龐大知識庫,幾乎是一個念頭就能牽扯出一大堆的相關資訊。如果不強行控制住,估計她就要精神失常了。
牧黎一邊沐浴著耳旁風,一邊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四周。他們的車開在車隊的右手最外側,坐在車頂上,四周都是廣袤低矮的葡萄田,視野還是很好的。只是不多時,她就發現了異常情況。於是她強行打斷了夏傑的喋喋不休,下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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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立刻加速,到車隊最前面去,有情況。”
夏傑立刻閉嘴,依照命令列事。他這人就這點好,從不會耽誤正事,很靠譜,因此平日裡的缺點,大家也就忍了。
此刻,牧黎已經發了通話請求給牧心,及時彙報自己發現的情況:
“指揮部,請說。”牧心乾脆利落地接通了牧黎的通話請求。
聽到她的聲音,牧黎一愣,怪異的感覺升起。她已經很久沒有和牧心單獨交流過了,通話沒有,更別提面對面坐下來談。她們倆見面的時候,總有別人在場。如今突然和她單獨通訊,隱藏著一種莫名的尷尬。
甩了甩腦袋,把這些多餘的念頭拋掉,牧黎單刀直入地彙報道:
“前方觀測到有大片荊棘植物擋住去路,請求隊伍暫緩,由斥候組先行探路。”
“批准,a組先行,探明情況及時彙報,等待指示。”
“是!”
隊伍緩緩停下,牧黎小組的車子卻從車隊中開出,向著前方行去。雖說牧黎的視力極佳,視野遙遠,但是車子開過去也就一會兒時間。不多時,夏傑不得不踩下剎車,因為前方已經徹底開不過去了。
“這什麼東西?葡萄藤?”
夏傑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眼前的景象,只見前方大片的土地被諸多的藤蔓覆蓋,這些藤蔓互相糾纏生長,鋪在地上厚厚的一層,牧黎從車上跳下來靠近檢視時,發覺這些植物已經與她的身高差不多高了。且,這些荊棘植物長滿了利刺,光是看著都覺得很疼,如果不繞路,要過去的話可要費一番功夫了。
牧黎小組的巡邏車原地等待,牧黎透過無線電向牧心彙報了情況。牧心不多時下了命令:隊伍不繞道,成一列縱隊,由機甲開道,繼續前進。
“首領,這不妥吧。這一大片的變異葡萄藤,也不知道蔓延到了多遠之外,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這一路行過去,恐怕就要在藤蔓包圍之中過夜了。我們也不清楚其中有什麼東西埋伏在內,實在有些冒險。”蘭妮提出了反對意見。
牧心笑道:“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倒要看看,後面的尾巴,到底有多本事通天。我們開一條道,沿途設下感測追蹤器,並留下一組斥候埋伏,我想看看身後尾巴的動靜,做一下分析判斷。當然,如果斥候組能直接目睹尾巴到底長什麼樣,是最好的了。”
蘭妮看牧心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沒再多言。牧心把後方的尾巴看得比前方潛在的敵人更重,也不是毫無道理的。只要不是大面積的蟲潮或者原始母蟲出現,一般三倆成群的蟲族和掠食者對他們這支隊伍來說基本上構不成威脅。反倒是後面的尾巴,至今身份不明,隱在暗處,潛在威脅更大。
這一路行來,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遭遇過蟲族和掠食者,偶爾道路上冒出來兩三隻不長眼的,也迅速就被肅清了,不值一提。大多數蟲族和掠食者有著先天的規避危險的本能,並不是說看見人類就瘋了一樣撲上去的。它們也有獵殺本領,能夠判斷獵物與自身的實力水平。明顯有著差距的時候,這些醜陋的大傢伙是不會愚蠢地把自己的命送上去的。
因此,實際上大部隊行進在路上,遭遇蟲族襲擊的可能性不算特別高,牧黎遭遇過那麼多次部隊被蟲族襲擊的事情是十分罕見的,當然也都是人為因素導致的。
五中隊的機甲終於派上了用場,兩位機甲上尉莉莉安和道格駕駛著阿瑞斯2型,從駕駛模世進入戰鬥模式。機甲跪曲的腿部直立而起,四米多高的大傢伙終於顯示出本來的面目。只見兩位機甲上尉十分有默契地將藏在腿部的電磁機甲刀同時拔出,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透過頭盔的收聲孔傳入耳中,十分刺耳。
接下來的一幕顯得有些滑稽,兩臺威風凜凜的機甲,本來應該揮舞電磁刀砍向敵人,卻略顯笨拙地開始清理起地面上的荊棘了。那動作彷彿老漢弓著腰在掃大街一般,頗有種殺雞焉用宰牛刀的荒唐感覺。
“斥候a組,留下埋伏觀察,隨時保持聯絡。”隊伍緩緩跟隨開道的兩臺機甲駛入荊棘叢林之中。牧心給牧黎小組下了新的命令。
“是。”牧黎乾脆地接受了命令,大概明白了牧心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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