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夏寧身後的雪音聽見後,臉色一如平日裡的清冷。
這位主子從來偏心。
她早已習慣。
春花素手揪緊了袖子,掐的指尖發白,即便極力掩飾著,也擋不住眼梢的悄然蔓延開來的紅暈:“娘子……奴婢也能跟著去見一見傅將軍麼?奴婢想、想問幾句嬸孃們的近況。”
她語氣之中有不安,也有期許。
夏寧昨日還鐵了心不願帶春花一起去。
可如今看著春花的模樣,卻已心軟了。
夏寧遲遲未應,春花連忙改了口:“不方便的話奴婢就不去了,勞煩娘子幫我問一聲嬸孃……如何了……在南境過得……可好?”
不過是見一面,問個音訊而已。
且春花無心。
她護的太過反而不妥。
“你隨我一同去罷。”
春花鬆了口氣,紅著眼眶謝了恩。
夏寧已許久未去過前院,倒是與從前沒有任何變化。
不見綠樹綠草,處處石牆矗立,冷硬森嚴。
在盛夏裡,比外頭還要悶熱一些。
夏寧進了前院大門後,傅崇已聽見聲音,提前在院中候著,稍拱手道:“夫人妝安。”
夏寧側身避過,也行了一個淺淺的蹲福禮,“傅將軍。”
兩人各自見過禮後,夏寧才拉著雪音的胳膊,面上攜著淺淺溫和的笑意,端方文雅,將她真實的性子掩蓋的極好,“府中府兵多是男人到底粗些,不似姑娘們心細如髮。她是我的貼身女使,名喚雪音,原是將士身邊的,早幾年才跟了我,若傅將軍不嫌棄,在府中的時日裡,就讓雪音來前院侍候。”
輕言慢語,緩緩道來。
連聲音都透著說不出的悅耳。
實則卻言明雪音的身份,讓傅崇不願用她也只得用她。
傅崇能在耶律肅麾下做到副將之位,亦是個心思細敏的,如何聽不出夏寧的畫外音。
他並不在意,溫聲感謝:“傅某感激不盡。”
夏寧笑著斂眸:“傅將軍客氣了。”
轉而她又同雪音說道:“前院只你一位女使,要辛苦你些日子,倘若短了什麼吃的用的,只管去尋管事。”
雪音屈膝應下。
在夏寧叮囑雪音時,傅崇的眸光溫和的看向春花,他雖為武將,身上的戾氣肅殺之氣卻不重,五官溫儒,更似位書生,只是較書生少了些弱不禁風。
這樣一個五官俊秀,氣質不浮不躁,性格沉穩可靠的男人。
京中愛慕其的女子不知有多少。
可偏偏對春花……
而春花卻對其無意。
夏寧不再從余光中暗自觀察兩人,鬆開了雪音,杏眸眼梢揚起,笑著去瞧春花,語氣顯然熟稔隨意了些,“瞧我這記性,忘了說這孩子了。春花,來——”她招了招手,同傅崇道:“昨日聽將軍說您回來了,想著您當日對春花有恩,今日就將她帶來了與您謝個禮。”
當時在南境。
春花行刺失敗後險些害了耶律肅性命,當時若不是傅崇將人扣著看守起來。
怕當時的春花早已尋了短見。
春花毫不猶豫的屈膝跪下,眼眶微微泛紅,磕頭叩謝:“奴婢多謝傅將軍在南境的救命之恩——”
她磕頭磕的用力。
白皙的額上沾染了塵土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