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換防,楚李二人隨我同去,恰好能把傅崇換回來,謝安前幾日尋來一個偏方,或許能輔助傅崇早日恢復。”
“武試雖已定下,但幾十年崇文抑武的影響之下,又能選出來多少堪用之才?”
“在新一輩長起來之前,仍需這些人撐著。”
說完了枯燥的政事後,耶律肅又清洗了一次帕子,拉起她另一隻手擦拭,“安宜郡主的帖子都下了兩回,邀你一同去打馬球……”
話音忽然頓了頓,他的視線從指尖滑向她安睡的面龐。
嗓音沉澀著,問道:“你何時才會醒來?”
噼啪——
僅有燭淚爆裂聲響起。
安睡的女子閉著眉目,淺色的唇合起,像是睡得正好。
彷彿下一瞬,就能掀開眼瞼,露出一雙淺笑吟吟杏眸,嬌軟著嗓音喚他‘夫君’。
沉睡的人,連眼睫都不曾動一下。
耶律肅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獨坐在床前的背影,儘管屋中燭火通明,卻怎麼也驅逐不了渾身的孤寂。
許久後,他才將帕子放回銅盆之中,再次開口時,語氣透著溫柔寵溺,“我不催你,你只管好好歇息。”
這一句話,也註定得不到回答。
這兩個月以來,他都快習慣這份安靜,幻化成一把利刃,悄無聲息的,反反覆覆割開癒合的傷疤。
刀刀見血。
卻如何都要不了他的性命。
而他也心甘情願的如此折磨自己。
他伸手幫她掖好薄被,這才起身去洗漱,過後又回到床邊,將她抱到內側躺下,在被子下觸碰到她身軀時,耶律肅短暫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抹欣喜之色。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她的身子比昨日要暖和了些。
就這一個細微的變化,令他欣喜了許久都不捨得入眠。
只是躺在一側守著她,閉目養神。
耶律肅睡眠極淺,再加上這一夜他幾乎未眠,時不時伸手觸控下她的體溫,方才安心繼續閉目養神。
院外響起細微的動靜後,他徹底醒來。
如今他身居輔國公一職,每日的朝會都需參加,每日天未亮就要起身洗漱。
侍候的荷心只需要將水提進來即刻。
耶律肅鮮少用下人服侍。
待他穿上朝服出門時,荷心在門外跪送。
今日,耶律肅抬腳經過她面前時,忽然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她身上,語氣一如初春凌晨的寒氣,凍徹骨髓:“入春後天氣漸暖,將屋子裡夫人用的換成薄被,仔細照顧著,別出了汗捂出痱子。”
自娘子昏睡以來,將軍的脾氣愈發陰晴不定。
從身邊走過,驚起一陣寒氣,教人瑟瑟發抖。
這會兒,荷心嚇得腦袋一片空白,甚至連他說了什麼都來不及去細想,只垂著腦袋,顫顫巍巍應道:“是,將軍。”
在耶律肅離開後,荷心才扶著門框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