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謝安都忍不住心生些欽佩讚許之意來。
對著這位學生語氣更是關切了幾分,愈發仔細叮嚀:“如今咱們已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從前那些吃心弱之症的方子斷不能再用了,醫、毒不同源,有時救命的方子用在毒物上,反會變成催命符。雖不知中的是什麼毒、哪種蠱,但解毒解蠱的思路大體相同,先是抑毒、再是散毒、清毒,老夫手上有幾個抑制毒物發作的方子,咱們一個個試過來,只是夫人要受些罪,若能碰上起效的,便能為尋覓解藥爭取更多的時間。”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他說的詳細,不曾有任何隱瞞遮掩。
夏寧身子無力,不能下床,便坐在床上,端端正正的朝著謝安拱手:“勞煩先生。”
謝安行醫數十年,見過病患無數。
見慣了生死,心早已變得無比冷硬。
可此時,他卻湧出了一股執念。
拼上畢生所學,他也要救下夏氏。
這樣的女子若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什麼勞什子毒蠱之上,實在太過可惜。
謝安坐著受了她的禮,“夫人……”想說些鼓勵人的話,但看著夏氏挺得筆直卻瘦弱的背脊,覺得什麼鼓勵的話都顯得那麼空洞,他嘆了口氣,語氣平平的說了句:“夫人客氣,老夫自當盡心竭力。”
她抬起頭來,眉梢又掛著溫和的淺笑,“先生一路回來也辛苦了,先去洗漱好好歇息罷,明日再說。”
說完後,她捏著帕子,毫不掩飾的掩住了口鼻。
謝安:………………
謝安又氣又想笑,站起身來,才走了兩步,卻又被夏寧叫住,“先生。”
小老頭回過頭來,喲了聲,詢問道:“夫人這就不嫌棄老夫味兒大了?”
夏寧用帕子壓了壓嘴角,好聲好氣的告了罪,小老頭哼了哼,很是不情願的說道:“夫人請說,老夫站的雖遠,但聽力尚可。”
夏寧遲疑了片刻,才揚起視線,問道:“學生有一事不解,我與將軍同房後幾日,總覺得身子疲倦乏力,也是因心弱之症麼?從前還好些,這幾日愈發明顯。”
謝安還以為夏寧要問什麼,一聽,竟是幹嗆了起來。
提著一口氣就道:“你們這幾日竟然還敢——”險些怒極攻心罵了起來,但理智迫使他強行冷靜下來,一遍遍提醒自己將軍身份貴重不得隨意辱罵,惡狠狠的皺著眉,警告眼前的夏寧:“今後不可同房了!記住了沒?!”
還隔空用手指狠狠戳了下夏寧,這才罵罵咧咧的背手起來,“這都是什麼想法,性命都要不保了還惦記著那檔子事,真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罵完後,小老頭似乎還不解氣。
又折返回來耳提面命叮囑夏寧:“不論中了什麼毒蠱,你有心弱的症狀那是毋庸置疑的,而心弱之症最忌情緒激動起伏!你們可倒好,大婚之日那會兒也就算了,這幾日——竟然還敢?夫人難道是覺得症狀發作時還不夠難受是麼?”
小老頭叮囑著叮囑著,又對著夏寧怒其不爭。
訓完後,氣的鬍子都沒心情捋了,“聽見了沒有?”
夏寧耳朵嗡嗡直響。
鼻尖臭味難聞。
她想要擋擋,又怕徹底把小老頭氣炸了。
忍的艱辛,垂著腦袋,故作乖順的認錯:“聽見了,記住了……”
小老頭仍不消氣,又補了句:“將軍不懂,難道你也不懂?下回可別再叫我先生了!氣死老夫了!”
這才氣的拂袖離去。
夏寧聽著腳步聲走遠後,立刻叫來丫鬟,用薰香燻一燻屋子。
荷心在外面守著,只見謝先生怒氣衝衝的離開,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一進屋子,便守在夏寧的床邊,問道:“娘子,先生怎麼說?”
夏寧垂下視線,看著這張擔憂的面龐,露了分溫柔之色,安慰道:“先生尋了不少對症的方子來,無事,不必擔心。”
荷心似信非信。
但夏寧已然有些乏了,躺下歇息,不再回應。
耳邊迴響著謝安的那句話。
‘將軍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