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拓略一挑眉,溫聲問道:“姑娘不會是在想,如此時局之下,景先生還讓背那些枯燥的醫書罷?”
夏寧嘴角抽了一下,攢起假笑:“先生都是為了學生好,學生怎敢如此想。”
景拓點頭,對她的回答甚是滿意:“為醫者,能救人性命能得人尊重,但這份尊重的前提源自於醫者的自律、謙遜、刻苦、勤奮。不論何時,醫者都不能忘了溫故而知新,記住了麼。”
“先生教會,學生必定牢記在心。”夏寧躬身答道。
語氣比方才真摯許多。
景拓先一步離開。
夏寧這才直起腰身,吐出胸中的濁氣。
景拓此人詭譎、算計深沉,但在教授她醫術之事上,卻是盡心盡力,毫無藏私,但衝這一點,夏寧願意恭恭敬敬稱他一聲景先生。
離開縣衙後,外面街上的傷亡者已被抬走,只是地上殘留著乾涸的血跡。
即便兗南鄉的風沙再大,也吹不乾淨殘留在地上的血腥氣。
濃郁的讓人作嘔。
她用帕子掩唇口鼻,快速往客棧走去。
本以為這一夜刀光血影,夢裡會噩夢連連,卻沒想到這一夜好眠。
兗南鄉人一夜無人敢入睡。
夜間突襲,南延軍殺人如麻,除了憤怒,也生出了懼意。
緊接著傳來了馮縣令的死訊,尚未來得及消化恐懼的情緒,悲痛又湧上,時局特殊,他們不敢大聲哭送,只在縣衙門外,磕三個響頭,也不敢久留,匆匆離開。
無人指揮。
但縣衙門外卻有條不紊。
沉默的人來來去去,面上除了悲傷之外,還蒙上了一層陰霾。
縣令死了,他們今後……又會如何?
南延軍突襲失敗,八百里加急摺子就往京城遞了過去。
第三日早朝將好送至。
摺子上寫——
慰安使節抵達當晚,派出小隊前往兗南鄉,卻遭兗南鄉人出其不意偷襲,聯合起來驅逐他們離開兗南鄉,我方傷亡慘重!
朝野上下一片震驚。
兗南鄉區區一個靠著商隊起來的商人之鄉,竟敢謀殺南延將士!
淵帝更是拍案震怒:“兗南鄉隸屬哪個州府?!兗南鄉全民皆兵?!這又是個什麼樣的說法?!朕還顧惜他們大災過後不易,派了慰安使節過去!但他們竟敢連朕的將士都敢殺了?!”
一頓怒吼質問,滿朝無人敢答。
兗南鄉全民皆兵?
但南延的國策可是重文抑武啊!
這兗南鄉究竟要做什麼?
朝堂之上沒有個論證清楚,但南延軍被兗南鄉重創這一訊息,卻飛快傳遍了京城。
京城議論紛紛。
近些年來,南延戰事不斷,但皆是對外,且多勝少敗。
此時,冷不丁來了一個噩耗,南延軍輸給了南延的一個鎮上的草兵,這豈不是一大個笑話?
南延去歲才收復了東羅,近些年又與西疆勢均力敵,不再受其制約,國力昌盛,怎麼可能會出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內亂?
一定不是南延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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