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微微顫慄。
她睜著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回答道:“我這一路,揹負了多少旁人的性命。那是……我束手無策,如今我尚有一絲希望能救出他們,則能坐視不理,我不願餘生都活在無盡的悔意折磨之中!”
她的勇敢、堅韌、美麗皆是武器。
即便到了此時,她仍舊如此冷靜。
深深的吸引著景拓。
讓他說不出直接拒絕她的話。
他的眸光深深凝視著她,藏在陰影之中的眉目,透著冷血的疏離,朦朧了眼底的冰寒。
眼底之色才是他真實的面貌。
儒雅端方,不過是他的偽裝之一罷了。
“我幫姑娘,於我有什麼好處?”他垂下視線,慢條斯理的理了下自己的袖籠,言語淡淡道:“姑娘易容扮做商連翹,又是從京城方向而來,又生得如此模樣,竟是和我所知道一位姑娘撞了個七八分。”
他波瀾不驚的說著,眼神復又緩緩抬起,“我幫姑娘,說不定是與南延最厲害的一位驃騎將軍作對,還會連累到我自身,弊大於利,這份買賣,實在不划算。”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就差沒直接揭穿她是耶律肅外室的身份。
夏寧心中驚駭。
極力穩著面上的表情。
腦袋中的思緒迅速翻滾著,唇線繃的煞白。
遲遲,她才開口道:“先生談吐學識不凡,再加上一身出色的武功,想來在西疆也並非是平平之輩。但先生卻背井離鄉,以遊醫之名行走在南延北方,結交的皆是北方當地或富商或權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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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條理清晰,言語淡然。
景拓聽得饒有興趣,雙手環胸,繼續聽她分析。
眼中還隱約有份賞識。
美人是好,但有腦子的美人他也見過不少。
但如此一腔孤勇又不失聰明的美人,他卻是頭一次見。
這些日子,她當真也是偽裝的徹底。
“繼續。”他略抬了下顎。
夏寧從容不迫,竟是比剛才還要冷靜些:“景先生常在北方活動,卻對京城之事直至甚多又是所謀何事——”她眼神直白看向他,“明明以先生的身手,別說是風氣野蠻的北方,便是京城也能橫著走,先生卻刻意佯裝要與大哥一行同路,又是有何私心?”
景拓抬起手,輕擊了兩下手掌,眼中是讚許之意。
那眼神,一如她答對了考問。
“姑娘眼光毒辣、心思敏銳,又如此聰明上進,身為女子當真是可惜了。”他毫不吝嗇讚美之言,旋即又口風一變:“人非聖賢,孰能無一二私慾?”
嘴角輕揚,面目依舊端方。
夏寧輕笑了聲:“可你是西疆之人,大哥是受東羅公主所託,而我是從京城將軍府裡掏出來的人。”
她抬起手指,手指前端包紮的布巾鬆散掉落,露出猙獰的傷口,此時又微微滲出血跡。
用手指指了三個方向,才道:“你我他三人身份過於特殊,讓人不得不想,先生是衝著東羅還是南延來的。”
景拓忽然嘆息一氣。
眉間染上無可奈何之意,“姑娘身為女子當真是可惜,若又因兗南鄉這糟爛之事丟了性命那更是可惜,只要姑娘答應我一事,姑娘的條件,我自然也應允下來。”
……他答應了?
夏寧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
有些詫異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