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只顧著快些取了東西回難民營,雖覺得夏氏說的還算在理,但卻不曾深究下去!
也是他一時疏忽!
認定夏氏得過一回病的說法指的是她曾經歷過一回疫病,這才有了這些應對之法。
何青雙手抱拳,弓身賠罪道:“是屬下的失職,不曾細究……”
耶律肅閉了閉眼。
想起分別前,夏氏那驚慌的模樣。
恐怕……
若他猜測為真,怕夏氏的驚慌並不是替他害怕,也不是為局勢所懼。
而是令她想起了疫病時的種種,這才有了那副表情。
可笑他……
耶律肅勾起嘴角一絲嘲諷的冷笑。
夏氏此女,別說是何青,是連他都不曾看透。
“將軍,可需屬下命人再去詢問一番?”
何青試探性的問道。
“罷了,”耶律肅的眼底劃過一道暗色,“她若想說恐怕早已告知你了,她若不想說,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難聽到一句真話。”
如此冷漠的評價,似乎夏氏並非是他枕邊人。
何青想說些什麼,幾句話在喉間滾了滾,最終沉默下去。
破曉將至,天色愈發白了些。
三人這才各自散去歇息。
短短淺眠三四個時辰後,難民營就開始嘈雜起來。
教人無法再睡。
耶律肅簡單洗漱,用雄黃燻過衣物後,方與何青往半里地遠的帳篷走去。
走近帳篷,就可看見熱氣汩汩騰起。
混著苦澀的藥味,瀰漫在空中。
隔著半里地都能聞到。
在帳篷周圍一圈的位置,便能看見南城營計程車兵帶刀來回巡邏,以防有人擅入。
他們才趕到帳篷外,就有一個大夫掀開簾子匆匆從裡面出來。
一身灰撲撲的衣裳打扮。
面上扎著一塊灰色的面巾,看著質地像是從衣袍角上撕下來的。
他一抬頭看見帳外站了這麼些人,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草、草民——見、見過——將、將軍大人……”
“起。”耶律肅淡聲免了他的禮,“你如此匆忙,是裡面出了何事?”
大夫的腦袋緊緊貼在黃土地面上,也不管石子磕的腦門生疼,怎麼也不敢抬起頭來:“回回回將軍,是、是煮藥的鍋子不夠了……壘的灶臺、不不不夠了……”
耶律肅移開視線,看向趙剛。
趙剛拱手回道:“鍋子一共備了30口,壘的土灶數量與之相同。”
耶律肅再次開口時,開頭的語氣還算平和:“一副藥做多熬煎一個時辰,30口鍋子難道還不夠用。便是不夠用了,先按病症輕重緩急分別給藥。重的先吃,輕的緩後,難道這些還我來一一教你們不成?”
最後一句話,已是厲聲怒斥。
眼神犀利,宛若鋒利小刀,刀刀剮人疼。
大夫本就膽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