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按照他接管難民營那時混亂不堪的場景,這一千多人,孰能倖免?
便是他們,怕也難逃!
何青也沉默了下來。
他也希望是謝先生誤診。
可謝先生的醫術是有目共睹的。
難道真讓他們信京城裡那些赤腳郎中所言?
兩人接連沉默下來,方才談及夏氏才有的輕鬆轉瞬就被覆蓋,何青正打算開口讓將軍回軍帳裡去歇息時,遠遠看見披著蓑衣的趙剛跑來。
臉黑如炭的陸元亦,在黑夜之下,也難掩疲色。
他匆匆跑來複命,一團團白霧隨著聲音騰出,“稟將軍!從魏遠縣來的兩百餘人以單獨分押完畢,安置於難民屋舍半里地外。派四名官兵輪值看守,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
耶律肅頷首,問了句:“尋來的大夫都安排進去了?”
陸元亦回話頓了頓,“是!六名大夫與其小學徒,皆安排入帳內,其餘大夫安排在難民營屋舍外。”
耶律肅雖接了皇命,以風寒來對待。
但他依舊認為此次風寒蹊蹺,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不是疫病,也不得不防。
故而請回來的大夫,多是耶律琮請過的,下了風寒決斷的那幾位,統統被耶律肅送去了單獨安置的帳篷之中。
耶律肅又仔細問了帳內的情況如何。
陸元亦答道:“屬下粗看幾眼,兩百多人竟無一人無恙,多為風寒之症,症狀輕重不一。”
何青又想起一事,從身後的包袱裡取出另一個小包袱,打算交給陸元亦,口上說道:“你若進出帳內,不若戴上面巾,也好防患一二。這是夏姑娘與她侍女才做好的,用熱水煮過都是潔淨的,你佩戴著進出一次後記得取下再扔入沸水中煮上片刻,手也需要用蒼朮煮的水淨了手才可吃飯,知道嗎?”
何青仔仔細細的與他交代。
連著耶律肅也分了一分注意力。
陸元亦自是感激不盡,正要伸手接過,何青忽然又拿了回去,叮囑道:“你才從那兒過來,切記,回去後先用雄黃燻一遍自己,再用蒼朮煮過的水淨手,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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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元亦連連點頭,“屬下知道,定會仔細監督兄弟們!”
說著接過包袱,面上勉強露出了一絲笑意,“夏姑娘倒是真懂得這些,我方才閒暇時問那些幾個大夫,疫病時咱們該怎麼做,竟然和夏姑娘答得差不多——哦不對,有兩個還沒夏姑娘答得好,想得周到呢。”
耶律肅聞言臉色驟變,薄唇掀起,冷聲斥了句:“庸醫!”
陸元亦也恨不得跟著想一起點頭。
那兩個何止是庸醫,在他看來和神棍沒多大的區別。
被何青一個眼神制止。
殊不知他這個眼神,反而引來了耶律肅的注意。
在耶律肅逼迫的視線下,何青硬著頭皮補充道:“京城罕見疫病,這些個郎中大夫知之甚少,想來也……情有可原……夏姑娘說她幾年前曾得過一回病,這才比大夫們多了幾分心得體會。”
耶律肅眉心褶皺未平,“夏氏在京城的天青閣里長大,且京城這十幾年並未起過疫病,夏氏得的又是什麼病?與此次是相同的病症?還是不同的?”
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問過之後,再仔細審視夏氏命何青拿的蒼朮、雄黃、面巾等物。
耶律肅亦不曾經歷過疫病,這些防範之法還是臨時打聽得來的。
夏氏——
又是如何知曉的?
且何青回府時,應該已經向夏氏表達陛下認定此次極有可能是風寒,為何夏寧不顧這些,不止讓何青準備雄黃等物,甚至提前備下面巾。
何青被連問幾問後,竟是一個都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