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能鬧脾氣不去伺候他。
可竹立卻不能。
又怕極了這位將軍,一靠近就渾身哆嗦,連個茶壺都端不穩,險些打翻了,耶律肅素來不是體貼下人的性子,他不捨得罵夏寧管束下人無能,卻不會對竹立心軟。
他將茶盞不輕不重地撂在桌上。
噠的一聲。
就已嚇得竹立噗通一聲跪地。
耶律肅斥道:“滾下去。”
甚至連一眼都不願意多看。
竹立磕了頭,小臉繃緊,一臉慘白的退了出去。
自己的丫鬟被訓,也不見夏氏開頭求情。
她仍坐在梳妝檯前,只將一個清瘦的背影對著耶律肅,自己則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拿著木簪子,手腕翻轉,木簪一挑一插,就綰了一個低低的髮髻。
左右端詳了眼。
還算滿意。
忽然聽見耶律肅開口問她:“你就這麼不愛用胭脂水粉首飾?”
語氣淡了些。
不像是好奇才問的。
更像是在質疑她。
恐怕連耶律肅自己都不曾發覺。
夏寧轉過身來,眉眼淡淡的,回道:“將軍貴人多忘事,你不愛聞胭脂水粉,用了一回就把人扔進了水裡,我豈能再用。”
耶律肅這才想起一年多前的事來。
面對夏氏直白的控訴,耶律肅握拳抵唇,輕咳了聲,“那頭面首飾呢?”
夏寧手裡扭著帕子,眉眼垂了,答道:“沒見到喜歡的。”
她適度的退讓。
將自己緩和的態度藏在言詞之間。
讓自己逐漸在耶律肅的示好心軟。
果不其然,耶律肅聽她這麼說後,冷凝的聲音中多了一分耐心,“明日讓掌櫃帶著首飾進府,你自己挑。”
夏寧也不謝恩。
卻也不似之前那幾日冷著他,淡著語氣,問道:“謝先生何時才能回來?”
耶律肅算了下日子,“還有三日才回,你身子不適?”caso.
“沒有,我身子好得很。”
說著,她用帕子掩著春,打了一個哈欠。
眼尾逼出些淚意來。
見耶律肅遲遲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眼神直視他。
兩人視線對上,耶律肅眼神冷下,為著她的逐客令,但夏氏完全不怕他,坦然視之。
耶律肅只當這才是夏氏的本性。
那三年之中,皆是她的曲意逢迎。
但夏氏這般看他的眼神讓耶律肅覺得有些眼熟,眉心輕皺,細思一番後才想起在小院時,她也常這麼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