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此次發現了雜草有異,就憑他自證清白的那幾句話,怕將軍不會輕易放過他。
趙剛逃過一劫,暗衛卻沒那麼好運。
統統被趕回暗衛營不說,罰俸、杖責更是少不了。
趙剛正要退下,忽然想起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在門口猶豫了兩步後,耶律肅的眼神已經掃來。
他小心翼翼的詢道:“夏姑娘至今還未清醒,拷問一事……”
“我親自審。”下一句就是,“還不快滾出去。”
眾人退下後,耶律肅並未在書房久留,而是去了後面的一處偏僻小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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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門口守著的皆是府兵。
院內不見任何閒雜人等,就連夏寧那些下人也都不見身影。
耶律肅推開一扇緊閉的房門,進入。
繞過一扇屏風,入目,躺在床上昏睡未醒的女子正是夏寧。
她身上多處挫傷,額上的傷口最重,即使用了上好的止血藥,綁了厚厚的繃帶,也仍能看見透出的隱隱血色。
許是痛極,昏睡之中,她的眉間緊蹙不展。
便是昏睡蹙眉,也楚楚可憐的很。
東羅那些黑衣人是要她的人,亦或是要她的命?
只是這夏氏空有美貌,一介賤籍,自小在天青閣長大,三年前又長住小院,與東羅並無任何牽扯。
難不成……
一念閃過,耶律肅走到床畔,彎腰伸手在她的耳後仔細摩挲,並未摸到任何人皮面具的異樣感。
夏氏於東羅唯一有用的身份就是自己的外室。
若東羅人當真是想要取了夏氏的性命,假扮她潛入將軍府中,可易容術只可偽裝面容、習性,不可能連肌膚、骨骼都一一細緻的模仿出來。
夏氏是他枕邊人。
內裡被替換了芯子,他如何會察覺不了?
而耶律肅剛才摩挲夏寧臉頰的動作,恰好催醒了她。
悠悠轉醒,略顯乏力的掀起眼瞼,入目所見,就是耶律肅那張清冷、高貴的面容。
這一瞬間,夏寧心中的慶幸大於失落。
慶幸自己還活著。
而非是逃離失敗。
比起自由,她還是更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此時哭的倒是真心實意,眼淚汪汪,沿著眼角滑落滲入鬢角,嗓音輕若浮雲,“奴……以為自己就要……見不到大人了……”
美人落淚。
梨花帶雨。
只是哭的有些狠了,抽泣時牽動了額上的傷口,疼的她嘶嘶倒吸著冷氣。
一張連血色全無。
疼的連偽裝都顧不上,五官擰在了一起。
雖不如方才那般招人憐惜,卻顯真實。
耶律肅眼底的冷意淡去,嘴上說道:“不想血盡而亡就繼續哭著。”
夏寧抽抽搭搭,幅度極小,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扯到額上的傷口,眼中蒙著一層淚光,“奴現在信自己還、還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