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前院書房。
趙剛與暗衛們全數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
耶律肅揹著手,站在書案之前,臉色沉的嚇人,“究竟出了什麼事,一五一十都給我說清楚了。”
暗衛不敢先答。
他們只守在院外,並隨行馬車前往寶華寺,途中馬車墜崖、遇襲後,才出手介入。
趙剛將額頭抵在青石板磚之上,冷汗四溢,答道:“回稟將軍,今日晨起後,屬下套了馬車護送夏姑娘一行前往寶華寺,進入山路後馬匹狂躁,屬下才將馬匹控制住,它又發狂發癲,韁繩斷裂,拖著馬車狂奔不止進而墜崖。屬下正要下崖救人時,黑衣人現身,屬下分身乏術喚出暗衛協助。但……”
“將軍!”
趙剛的話還未說完,門外響起何青求見的聲音。
得了允許進屋後,何青便道:“生擒回來的暗衛經不住拷問,咬了藏在牙裡的毒藥自盡了。”
耶律肅:“問出什麼了。”
何青弓著背,語氣小心翼翼道:“他們咬死不肯開口。但在死後,陸元亦發現他們面上,似覆著人皮面具,揭開後發現這幾個暗衛五官深邃不像南延人,更像是東羅、西疆那邊的。”
耶律肅背在身後的手指搓動,冷笑一聲,“京城腳下,不知何事何物竟讓他們派出易容後的死士暗殺。”
說罷,冰冷的視線落在趙剛背上。
趙剛雖伏著身,但那冷若冰霜的視線卻無法忽視,急忙回道:“那幾個黑衣人絕非是衝著屬下來的,在屬下急著要去救夏姑娘喚出暗衛後,黑衣人仍圍攻屬下,招式棘手,幾人協作,便是被暗衛所傷也死死纏著屬下,更像是故意阻攔屬下營救夏姑娘。還有一物——”
趙剛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塊團起的帕子。
掀開手帕,雙手呈上。
耶律肅靠近一步,垂眸看去。
那是隨處可見的路邊雜草,此時卻被趙剛包裹在手帕裡。
一縷極淡的異香鑽入鼻尖。
他眉心猛一皺起,眼底劃過一絲厲色,立刻吩咐何青:“去喚府醫!”
府醫來得及時。
結果趙剛包在帕子裡的雜草,放置鼻下仔細嗅過,又用手指碾了碾,這才答道:“稟將軍,這些看似普通的雜草上被人撒了龍竹葉的汁水。龍竹葉氣味微甘,與人體無害,牲畜嗅覺靈敏,嗅一絲氣味就容易性格狂躁失控,而這葉子上的更是提純後的汁水,觸之粘手,對牲畜的影響更大。只是這龍竹葉罕見,不知趙侍衛是從何處取得的?”
趙剛聽了府醫的解答後,大驚失色:“前往寶華山途經的山路兩側……”
“是誰竟敢在山路上撒龍竹葉的汁水?”府醫薄怒,“山路行人難走,多用騾子、馬車代步,若是沿路灑在路邊,這不是就等著出畜生髮狂失控嗎!”
黑衣人果真是衝著夏姑娘去的!
且早就知道夏姑娘要去寶華寺祈福,提前埋伏在山中,更在路邊撒上龍竹葉的汁水!
只是——
趙剛為證自身清白,竟不顧耶律肅沉怒威儀,直起腰背,大聲陳訴,繃得額上青筋鼓起,道:“將軍明鑑!夏姑娘前往寶華寺一事是前一日臨時起意,院中所有人物,除了往駐地遞訊息的暗衛,再無人擅離小院一步!而夏姑娘要走山路,更是當天姑娘臨時起意,說是懼於摘星樓一事,這才不願穿城而過!”
趙剛自證了清白,暗衛也跟著回道:“那日往返駐地路上,屬下不曾與任何人交談!”
“小院一干人等,嚴加拷問!”
耶律肅的語氣壓著怒意,看向何青,吩咐道:“京郊隸屬巡防營,去派人告知周悙,讓他派人封鎖山路。”
何青應是,退下辦差。
耶律肅又向府醫道:“你隨其他侍衛先一步前往山中,將撒有龍竹葉汁水的山路圈出,待巡防營趕來,再將如何清理龍竹葉汁水一事告知,確保清理過後不會再起事故。”
府醫應下。
耶律肅這才喚來陸元亦,命帶著府醫先一步前往山中,阻攔行人經過。
處理完龍竹葉一事後,耶律肅眉間的冷意才淡了些,“趙剛,再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趙剛欣喜,雙手抱拳,“屬下聽命!”
“拷問小院中人之事交你去辦,東羅細作擅易容術,若錯過任何可疑之人,提頭來見!”
趙剛穩下萬般情緒,沉聲道:“是!”篳趣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