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算著熙然的面具時限將到,百里奕做主尋了個藉口跟兩兄弟告別,徑直回了恆通當鋪。
一方面不能耽擱時間,一方面是熙然自己滿心疑竇,她對百里奕開始無視自己的冷漠態度百思不解,思量一路,竟沒跟百里奕說一句話。
百里奕也不著急,悠哉哉跟在後面,只是眼裡,偶爾漏出絲絲縷縷的憂愁。
待兩人回到當鋪往後去,發現屋裡也靜悄悄的沒人說話。進了屋只看見蜂鳥和離楓也已經回來了,卻一人佔著屋裡一頭,隔得極遠,不大點屋子竟然生生離出數丈距離來,一看錶情就知道是互相生著氣。
熙然注意力被吸引,忘了摘面具的事,光顧著問:“這又是怎麼了?”
百里奕從後面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面向自己,輕輕替她摘下面具,卻又故意道:“小心爛臉。”
“謝了。”熙然蹭蹭往後退兩步,打定主意不接招,回頭又問蜂鳥,“他又惹你了?”
“熙然隊長,你可不要這麼偏心,”離楓很是不滿,“我什麼也沒幹啊。”
蜂鳥也不答,沒好氣的對百里奕說:“百里二公子,下次還是放熙然和我一起出去吧,我可不想再和這位浪蕩不羈的城主大人同行了,他的那些手段我可配合不來。”
“我們去的可是勾欄院,姑娘陪著喝喝酒跳跳舞不是很正常啊?”離楓看上去也很不高興,“什麼也不幹跑到那種地方,不是平白被人懷疑?”
“你那只是喝喝酒跳跳舞嗎?”蜂鳥瞪圓了眼睛,“就差把手塞進人家姑娘肚兜裡了,我看你是巴不得!”
熙然這才明白,他們兩人今日去勾欄院打探訊息,離楓本就不拘小節,在聲色場所也一樣百無禁忌。當時在齊峪城翠湖時,大家就是見識過的,大約今日也同樣十分投入,惹得蜂鳥嫌棄又惱火。
但是讓熙然有點迷惑的是,蜂鳥到底不是尋常女子,又常在軍旅,和士兵同吃同住,雖然行為端正,卻也不是過分拘泥於男女大防的人,不至於這麼介意。
再者,當日在翠湖她對離楓的行為也不過是稍有微詞,現在和離楓接觸久了,當知他也並不是本性隨便的人。今日更是明知帶著目的去的,卻生了這麼大氣,著實有些奇怪。
熙然知道這事一時半會並不能調解,不著急說話,退到茶臺邊給自己倒杯茶慢慢思量。忽然一抬眼看到百里奕倚在門邊抱著胳膊,同樣一言不發,卻很是氣定神閒,顯然是已看破端倪。
再一回想蜂鳥這一路表現,熙然突然恍然大悟,一邊是驚愕自己竟沒早點看出蜂鳥心思來,一邊忍不住心內偷笑。
更有默默感慨,就算是若蜂鳥般豪傑巾幗,也有小女兒心性,吃醋賭氣起來,與別人也是一般無二。
轉念再想到自己,又是一陣惆悵煩躁,跟著連門口那個頎長優雅的身影也連著嫌棄起來。
熙然抓起茶杯又是一頓牛飲,沖走這些百轉千回無比惱人的麻煩心思,起身走到門口,看也不看百里奕,態度堅決的喊人送飯。
“你們可有收穫?”為著吃飯,四人還是坐到了一起,蜂鳥先問起正事。
熙然吞下一口紅燒肉,答道:“掖星院果然在大量的買人,他們日常消耗那麼大,看來就是出在另外買入的這些人身上了。”
“莫非是想暗中屯兵?”離楓蹙眉猜測,事關管侖,他也願意暫時放下立場,一同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