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他們彼此信任,原本並不需要金令再說明御龍衛職責,聖主寫下的金令不過是留下證據,為了方便御龍衛日後行動,”這兩份東西百里奕也是第一次看,此刻也淡淡蹙眉,驚疑於動手之人的縝密,“恐怕也正是這一點被對方利用,留下了漏洞。”
“也有這種可能,”百里衡倒沒想過這種可能,“不管怎麼說,自從發現我們儲存著的這份金令假的之後,御龍衛也一直在調查,但這件事做的十分隱秘,加上相隔時間久遠,到現在也一直沒有太大突破。”
“這麼說,我們甚至不知道對手到底是誰。”蜂鳥瞪著眼前那份足以『亂』真的假金令,只覺後背陣陣發涼,“甚至是,整個聖庭?”
“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百里衡語氣清淡,卻如雷霆般滾過在場每個人的心頭,百里奕此刻才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接令統領御龍衛,但父親和大哥要對自己隱瞞一部分真相。
自己當年執意要留在華曄殿護庭軍,如果知道有可能需要與聖庭為敵,他大概很難做到不『露』出蛛絲馬跡,畢竟那時還年少熱血,衝動之下哪有城府。
不過現在的百里奕已然不同,眼睫一垂,心頭已有數個念頭閃過,面『色』卻仍淡然如常,道:“不管是誰,我們面對的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甚至可能是個龐大的組織,能在百年之前就有如此手段謀劃,必然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的確如此,”蜂鳥嘆道,“如此說來,管侖、統現,還有秩盛彼此都有關係,也是說得通的了。”
百里衡點點頭道:“日後湛和學院,必然得要在暗中詳查。”
熙然盯著眼前真假兩份金令,默然出神,就是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目的,百年來數代鳳凰血就被當做實驗品,生生死死毫不顧惜。而那些鳳凰血中,元沐雖然活的最久,卻也是最讓熙然覺得痛心。
十四種,對於沒有經歷過那樣的混沌和痛苦的人來說,或許這不過只是一個數字而已,但熙然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熙然甚至想過,那些沒有熬過去的鳳凰血,又有幾個是自己放棄了忍耐,放棄了生的意志。因為她自己,在馴化自然力時,就曾產生過放棄的念頭。
而每到那時,元沐就會出現,她就會用那樣冰霜般的眼睛看著自己,似乎是在質問,你憑什麼放棄?為什麼不堅持?
到此刻,熙然也終於理解了元沐的臉,為什麼看上去那樣冰冷,那樣蒼涼。而她卻不知道,因為這身為鳳凰血的感同身受,要讓她『露』出了同樣悲切哀冷的神『色』。
百里衡看著她,有些不忍,忙給百里奕遞了個眼神,但百里奕知道此時說什麼也沒用,而且自己並不是寬慰熙然的好人選,便只當沒看見。
恰好此時有個府裡的僕人在外面徘徊,看樣子是想進來稟報什麼事,卻因為看到他們正在談事而不敢貿然打擾,百里衡便招招手叫他進來。
那僕從便依言過來,卻並不進門,只在廊下給眾人拱手作禮,道:“見過各位大人,稟告家主,派去請司徒大夫的人回來了,司徒大夫不肯來。”
原來一聽說熙然醒了,百里衡就立刻派人去請司徒序茉,想讓她在給熙然檢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已經無礙,沒想到司徒序茉竟然不來。百里衡奇道:“為何不來?她怎麼說的?”
“司徒大夫說,”那僕從猶豫了一下才照搬道,“司徒大夫說,‘不去!自己就能好了,有什麼好去的,她現在結實的很呢,現在需要看大夫的是我!’”
這僕從學的惟妙惟肖,令人發笑,微微緩解了房裡越來越沉重的氣氛,而這些日子眾人和司徒序茉打交道,多少了解,倒是都相信這僕從學的大概不離十。
百里衡哪裡放心,差點就要立刻跳起來親自去請:“那不行,司徒老太太你可是醫者,給病人複診不是天經地義的嘛,怎麼一點仁心都沒有,不行我得去一趟。”
熙然和蜂鳥都怕他這樣貿然前去,惹惱了這個脾氣古怪的高傲老太太,連忙出聲勸阻,但百里奕坐的極穩,一點也沒有要拉住大哥的意思,彷彿毫不擔心。
百里衡似乎鐵了心要去,一疊聲的叫人準備油紙傘和馬車,一副就要立刻冒雨前去的意思,熙然無奈,偷偷去瞟百里奕,卻發現他穩坐不動,根本不理會,突然靈光一閃,猜到了百里衡用意,這才笑道:“百里家主別急,司徒前輩不來,我去就是了。正好司徒前輩照顧我十分耗力,應該登門拜謝的,等著雨停了我就去。”
“說的也是,”百里衡果然被說服,馬上不再作勢要走,回身收好兩份金令然後道:“你剛甦醒就如此正坐談這麼久,說的又都是勞心的事,想必是累了,還是趕緊躺下歇一歇,今日就到這吧。”
說著拉著百里奕,準備離開。此時天『色』已晚,他先抬手做個別禮,轉身之前一揮衣袖,熙然房裡大大小小數十支火燭騰一聲齊齊燃起,房間立刻變得明亮起來。
百里兄弟兩人溜溜達達走出後院,明明下著細密小雨,兩人身上卻十分乾爽,雨線在靠近他們身體時便詭異拐彎,沒有一滴落在他們的長袍上,好像順著一個透明的罩子輕輕流走。
等離後院頗有些距離之後,百里奕微微回看一眼,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廝立刻會意,放慢腳步,和他們拉開一大段距離,讓他們說話。
百里奕淺笑道:“大哥真是演的一出好戲,你根本就沒打算親自去請司徒前輩吧?”
“我才不去,那老太太脾氣太臭,我幹嘛去找罵。還是讓熙然自己去把。”百里衡又重新『露』出那輕巧飄逸的笑容,在這彌矇細雨裡,他笑眼璀璨,薄唇明媚,一眼看去只覺滿眼寶石,閃耀奪目,“再說,假如她想聽元沐的故事,由司徒序茉來講,總比我們來講的好。”
百里奕不屑的挑挑眉『毛』,控制著身體周圍空氣的手指卻微微動了一下,讓百里衡周圍的屏障立刻又厚了些,把他完美的包裹在裡面。他淡淡拆穿自己的大哥:“你這雕蟲小技,只怕熙然她們也都看得出來,還不如直接告訴她來的省事。”
“那多沒意思。你這個人就是無趣。”百里衡撇撇嘴,嘀嘀咕咕抱怨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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