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王家?”來俊臣也一直在揣測各種可能。
“你強逼一個世家望族嫁女兒給你,王家在當朝權勢上鬥不過你,不排除使出刺殺手段來除掉你這個人。你樹敵太多,被人暗殺了,很合理吧?你如果沒了,王家自然不用嫁女了。”白元道,“但這僅僅是猜測哈,換位思考,如果我是王家人,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進火坑,很可能就鋌而走險。有錢能使鬼推磨,而王家,又肯定不差錢。”
“嫁我就是進火坑?我有那麼不堪嗎?”來俊臣很懊惱。
白元沒接他的茬兒,“你這邊費盡心機討好文茵縣主,那邊也沒放過王家吧?”
來俊臣略顯尷尬,“那倒是,凡事不得有個備選嘛。文茵這情況……”
白元用鼻子哼了一下,“來大人,你吃了碗裡的,還要佔著鍋裡的,想把兩大家族的女兒都攥在手裡,能不惹人怨恨嗎?這事兒你得早拿主意,讓縣主知道了,哼哼,這女孩會做出什麼事兒來?搞不好你要雞飛蛋打。”
“解鈴還須繫鈴人,王家那邊,你應該早點兒去化解。把一個大家族逼急了,後果難料。”
來俊臣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王家那邊,我今天就讓人傳話過去,不會再謀娶他家的女兒。改日我還要登門拜訪,對這些大家士族,我也想借機結納。”
白元點頭,這樣才對。“其實尋常刺客,倒也不會比丘神積更危險,這頭狼人在外面浪得夠久了。鎮魔司那邊有進展嗎?”
“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呢,他們找到丘神積了。”
……
皇城外,距離開遠門兩百多里,是一片荒廢的採石場,建造皇城外郭城牆的石塊兒就是在這裡開採的。
隨著高聳的城牆最終完工,這片採石場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如今這裡只剩下一堆廢棄的殘破設施,再不見人跡了。
被挖空了大半的青石山丘的另一側,密林和半人高的灌木野草掩映之中,隱藏著一個幽暗深邃的山洞。
洞穴深處,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蜷曲著身子,在她的腳下延伸出一條鏽跡斑斑的鐵鏈,鐵鏈來自採石場,末端的兩截鏈條被蠻力掰開,然後緊箍著女人的腳踝扣在了一起。
女人昏睡著,睡夢中,她還不時抽搐幾下。
……
洞外,起風了。
風穿過殘缺破敗的山巒,在樹林中呼嘯,樹葉沙沙作響,宛如嗚咽。
黑紅色的袍服獵響,九位獵魔師呈扇形逼近了洞口。
居中的一位鎮魔師黑紅袍服的衣領和袖口都用銀絲鎖邊,這是鎮魔司副統領的官服。
這位副統領很年輕,比同為副統領的郭宏宇年輕得多,在本次執行任務的隊伍中也是最年輕的。
他叫彭子越,青雲劍宗弟子,後來加入鎮魔司,在大統領麾下歷練,屢次立功,所以被破格提拔為副統領。
彭子越是黑白相間的少白頭,這讓他顯得老成不少,灰藍色瞳仁,剛毅的臉龐,令他整個人有一股淡漠肅殺的氣質。
鎮魔師們能這麼快就找到這裡,是因為兩個人。
一個是來俊臣,他在武后面前進言,令武后限期鎮魔司儘快抓捕或格殺丘神積,把鎮魔師都快逼瘋了;另一個是常昊。
常昊是個獨行獵魔人,他與妻子常姑在距離此地五十多里的林邊蓋了個木屋,夫妻倆相依為命,常昊平日裡一邊打獵一邊修行。
兩天前,常昊打獵歸來,發現木屋遭到破壞,整個木門被扯掉了,妻子不見蹤影。常昊大驚,他仔細搜尋屋內,發現了黑硬的魔獸毛髮,是狼毫。
常昊很擅長循跡追蹤,居然最終找到了這個山洞,但他沒敢貿然進入,而是守在洞口附近觀察,結果看到了強壯高大的狼人。
常昊不敢獨自挑戰這種兇獸,趕忙報告了鎮魔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