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上用花花綠綠的線把一個駭人的傷口縫補起來的男人在床上甦醒過來,他呆呆地看著自己胸口上的線,心中第一個想法,是這傷口會不會發炎。
然後他突然想起來,昨天昏迷過去之後,感覺自己的腿部產生了長時間,連續的疼痛。
他摸了摸自己的腿,發現那裡的衣裳已經被磨損乾淨,他直接摸到了自己腿上的肌肉,上面一點一點被石頭磕出來的,佈滿了細小的傷口,感覺是被人長時間拖動,在地上摩擦過一樣。
“我不是有意要弄傷您的。”餘非坐在一邊,他的臉看上去比男人還要虛弱,“您太重了,我只能拖著您走,拖這麼遠,還要趕在天亮之前,真的是差點要了我的命。”
男人眉眼一挑,問道“您?”
餘非看著男人,沉默片刻,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涼州的州牧,王爺,還是漢室的攝政王,我應該稱呼大人您什麼呢?”
男人看著餘非,也沉默了很久。
“是她告訴你的?”男人問道。
餘非點點頭,說道“那位小姐拿著弓,指著我的腦袋,告訴我的。”
男人笑了笑,躺在床上,他把頭放的很高,他想要看到窗外的風景。
從郭嘉躺在床上的那天開始,他一直在失蹤,涼州的人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天下的人以為他死了。
郭嘉病倒的那一天,他去到了曹操的軍營之中,見了曹操很不待見,但是確實是曹操嫡子的曹丕,那天夜晚,他和曹丕聊了很久,曹操不知道,曹植不知道。
後面那個不知道的人已經被曹丕殺了,前面那個不知道的人現在還一頭霧水地待在涼州,護衛天下的陛下。
劉莽看著窗外的風景,靜靜地看了很久。
然後他突然開口,“我原來以為這件事能夠再放上一段時間。”
餘非看著他,想了想說道“大人您想啊,其實很難瞞住所有人啊,我很快就要自己猜到了。”
“就是因為我的身份這麼好猜,所以我才會昨天晚上剛一出門就差點被人殺了,看來我還是不擅長隱藏。”劉莽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輕輕說道。
餘非看著他,突然岔開了話題,“那位小姐對大人您真好。”
劉莽看著他,問道“怎樣好?”
“她不是保護了大人嗎?大人真是好福分。”餘非說道。
劉莽搖搖頭,“我被她救了太多了,這種債,還是少欠一些比較好。”
餘非看著自己的手指,他把兩根大拇指湊到一起,來回旋轉。
“昨夜要殺大人的人呢?他們是誰?”餘非抬眼問道。
劉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本來你可以不問這個問題的。”
餘非想了想,說道“我很怕死的,我夫人死了之後,她叫我不要死,我就很怕死了。”
“那你根本不是變得怕死,你只是變得聽話。”劉莽說道。
他左右晃動,看著窗外的雜草。
餘非歪著頭,說道“大人,昨天晚上,那件衣服,是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