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許攸會看的更長遠一些,想得更正確一些,而審配將自己心中想的具體化,他更傾向於將自己長久穩固下去,讓自己在未來成為一個好榜樣。
二者出發點一樣,但是這個病態的亂世,讓他們又不得不爭鋒相對。
“這等拙劣之計,屬實難登大雅之堂。”審配低頭說道。
少女看著審配,直盯盯地看著,在有一個很小的瞬間,審配竟然生出了畏懼的神情,少女的眼神很僵硬,但彷彿能看到人的心裡面去一樣。
“那麼老先生認為老先生所說之事應該如何解決呢?”少女看著老人,很認真地問道。
審配看著少女的神情心中突然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這個少女,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於是他的神情也認真了起來,“天下仕子歸心,本來就是依靠大將軍的名聲,如果沒有大將軍,天下仕子至今都難有出路。”
審配長嘆一聲,繼續說道“只有擁護大將軍,才能讓天下仕子找到新的出路。”
“難道除了讓大將軍匡扶漢室,成為漢室的新英雄,更好的辦法嗎?”審配厲聲說道。
袁紹坐在後面,挑了挑眉頭,他很喜歡聽這種話,如果不是這種場合,他會讓審配繼續講,給他講一晚上。
和審配的話一樣,審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縱觀審配的一生,拋開他的拙劣事蹟,在他身上最鮮明的標籤一定是,忠誠。
他對袁紹袁尚很忠誠,可以在曹操面前寧死不降。
同樣,他在自己的仕人理想中也無比忠誠。
可以說,正是因為有了仕人理想,為了忠誠於自己的理想,他才有了對袁紹的忠誠。
只是審配太著急,眼光也沒許攸看得遙遠。
於是他註定會輸給許攸,袁紹也註定會輸給曹操,這是既定的事,就算沒有官渡之戰,也有許都之戰,壽春之戰,曹操總能戰勝袁紹,因為在兩位仕人政權之間,曹操代表的才是天下仕人的真正歸途。
少女聽完審配的話,沉默了一會兒,不光是她,就算這間屋子裡的誰聽到審配的這些話都得閉上嘴沉默起來,因為這不光是審配說的,而且還是審配一直在做的。
“老先生說得很有道理,但是老先生有沒有想過,天下人都以智者取代天下,但是智者天下之後,智者都不會好過太長時間。”少女看著審配,平靜地說道。
還是和剛才一樣,她說這些話也是像背誦課文一樣,但這次不再是某人給她提供的標準答案。
而是她自己在聽取了某人的時局分析與某方面的理想之後,自己得出來的道理。
“所以你想說什麼?”審配盯著少女,彷彿盯著一隻猛虎。
已經太多年沒有人在他面前振振有詞的與他對抗了,那些人不是步了許攸的前車之鑑就是已經在官場上混不下去。
但是少女,給了審配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他看不到少女眼神中的任何情感。
很多時候,沒有情感的人勇且無謂。
“所以天下要改變智者天下的現狀,才是老先生真正應該做的。”少女低頭,她很禮貌地行了一禮,“天下應該是學者天下,只有能將智者變為學者,才能改變智者的現狀才對。”
“天下未必不能是智者的天下。”少女繼續說道:“但是智者力薄,需要更多的星星之火出現才能延續智者天下,所以對比智者,更需要的其實是能傳道受業的學者。”
少女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鏗鏘有力,彷彿能聽見少女的靈魂砸在自己的胸膛上。
“老朽雖然才疏學陋,但是也曾收過很多學生,但是現在的天下並不如這位小友所說。”審配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著少女,而是看著在席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