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這麼一刻,柳屹覺得難以直視他的眼。因為他的眼神太過一往情深,還是她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那一瞬,她早就顧不上徐柯作何反應,猛地起身,外套從肩頭滑落。落地無聲。
椅子後退,發出了刺耳的嗚咽;紙杯打翻,溫溫的涼白開濺到她手背上……
她渾然不覺,一股腦扎進他的懷裡:“陸荊舟。”
“現在,認識我了吧?”他承受著她帶來的過大的衝擊,微微後仰,順利穩住她,把她擁在懷裡。說的話始終淡淡的,並沒有生氣,反而有太多經年累月的寵愛。
似曾相識啊,每次吵架。或者一言不合,她似乎總是喜歡在外人面前說不認識他。
垂下眼眸,他溫柔看她:那又怎樣,哪次她又不是在他懷裡服軟?
她哭得厲害,跟孩子似的。真正久別重逢該留的淚,在此刻全都爆發,她埋頭在他胸口,姿勢並不舒適,可她死拽著不願意動。
他托住她的臀部,儘量讓她保持一個舒服的姿勢。
許久許久,審訊室裡安靜的只有柳屹的哭聲。
徐柯坐在對面,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說實話。被柳屹愚弄的憤怒轉瞬即逝,現在,他不過希望她不要再哭了,好好地、跟心愛的人,回家吧。
“我愛你。”柳屹把他原本皺巴巴的西裝哭溼了,現在看來更加慘不忍睹。不過,一句動聽的情話,可以讓陸荊舟不在乎其他。
他迎上她終於願意露出來的眼睛。“這個時候,沒有戒指,是不是顯得我太沒有誠意了,我的小妻子?”
“嗯?”她鼻音很重,早就什麼都不想計較了。
他低低喊了聲盧恆。
盧恆在外時刻備戰,聽到聲音,當即推門而進。把戒指盒遞到陸荊舟手裡,承受不住柳屹探索的目光,趕緊撤退。
“盧恆是不是出賣我了?”她發問。
陸荊舟失笑,輕點她的鼻樑:“這個時候,你關注這個?”見她眼神執拗,他解釋:“盧恆沒有跟我說什麼,但是他和你一樣,騙不過我。”
盧恆畢竟是自己特助,有時候會解決重要的事。他願意相信,但不能沒有防備的作為。
“你最狡猾。”她嘟囔,咬了咬他的下巴。很是親暱。說著狡猾,她心裡是很受用的吧。
徐柯簡直尷尬,可人家在求婚,他不好出聲打擾。
“戴上嗎,我親愛的小妻子?”他很是享受她的牙齒給他的微痛感,手遊離在她腰側,蠱惑發問。
她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伸出左手:“你幫我。”
他接過她細膩柔軟的手,拿出戒指,輕輕給她套上:“尺寸剛剛好,你在英國,沒胖沒瘦,挺好。”
中指微動,她漫不經心地欣賞戒指:“你確定,你不是臨時起意讓盧恆去買的?”
執起她的左手,吻了吻戒指的位置,俄而抬眸和她對視,他道,“你走之後,隨身攜帶的除了手機錢包,還有戒指盒。”
明明感動得要死,她還死鴨子嘴硬:“我會問盧恆的。”
“咳咳。”徐柯覺得差不多了,終於出聲,此時他耳朵發紅,似乎很害羞。
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柳屹才驚覺——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她蠕動身體,似乎想要起身散散被旁觀的羞意。
陸荊舟偏偏不如她的意,伸手按住她後腰,把她固定在原有的位置。他依舊不卑不亢地問徐柯:“警察同志,您還懷疑我們的關係?”
又不是瞎。
徐柯道:“既然你們是戀人關係,既然是誤會一場,都走吧。”
“沒關係,我這個人喜歡按程式來,不需要警察同志您為了我的小妻子網開一面。”這話說得,讓柳屹不好意思,徐柯也覺得難堪。
徐柯純粹好人吧,不過對漂亮的中意的女孩兒,會更好罷了。撿起落在椅子上的外套,徐柯道:“好的,我還有事,會有人解決你的事。”
“警察同志,慢走不送。”陸荊舟的語氣,永遠不嫌事亂似的。
聽到關門聲,柳屹掐他的腰,暴走:“陸荊舟,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