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感覺胸前被冷空氣侵襲,疼痛之外她凍得瑟瑟發抖。旋即,她沒來得及反應,身上一輕,她便看到衣冠楚楚的陸荊舟。
心裡是笑著的:陸荊舟,你看看我這慘樣,現在你還捨得推開我嗎?
“吃吃。”陸荊舟沉聲,心疼得眉頭深鎖,目之所及,是她裸露似乎顫抖的勝雪肌膚。幾乎顫抖著,他輕輕拉上了她的衣服,“對不起。”
我做了這麼多想要保護你的事,卻始終……讓你深陷其中。
我的愛,和我這個人一樣,是一種罪孽。
柳屹像是看穿了他所想,緊緊縮排他懷裡,手死死攥住他的襯衣下襬:“陸荊舟,我噁心我要回家,要回家,回你和我的家。”她唇色泛白,嘴角有血,臉上全是虛汗,說話斷斷續續,羸弱得很。
此時此刻,她倒真像風中弱柳。
“好。”陸荊舟全然不顧被他扔在一邊可能痛死的楊野,抱她走出這個不祥之地。出門時,恰好迎上匆匆趕來的溫流,冷冷睨了眼躺在遠處看似奄奄一息的楊野,“溫二少,你的處置,不會讓我失望的吧?”說完,他抱著柳屹出了所謂的荒島酒店。
賠償問題,自然不是他所考慮的。
溫流寒著臉,走到橫躺在地上痛得站不起來的楊野:“哪隻手?”絲毫不同情,“楊野,我以為你跟我久了,會懂得權衡利弊,哪裡的女人你不能玩?偏偏要……我看,兩隻手都沒閒著。”
話音剛落,溫流就踩著楊野的手心,毫不留情地狠狠碾壓。
本暈厥過去的楊野,再次痛醒,發出淒厲的尖叫。溫流自幼習慣這種尖銳的聲音,置若罔聞。他知道,陸荊舟聽得見;他更知道,陸荊舟不會滿意這樣。
可是楊野啊楊野,為了留住你,我不能手下留情。
陸荊舟自己開車來,但他想把她放在後座,她一直哭,死死抓住的領帶,死活不鬆手:“陸荊舟,不要離開我。”呢喃、昏沉,她似乎墜入迷夢。
他真的於心不忍。看她難過一點,他就想上樓去剁了那個不知好歹的楊野的手。
“好,我不離開你。”他繼續抱回她,抱著她坐在後座,他沒有動,把她的臉貼在自己的心口,一點點擦拭她的眼淚,安慰著:“沒事的,是我啊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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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是故作可憐哭的,可是他溫言好語哄著,她突然十分委屈,十分、十分委屈。後背還在痛,他抱得更痛,可她不想說,他想她一直抱著她,哄著她……直到,地老天荒,不,只要到他們一起老死的那天就好。
不求前世,不盼來世,只願今生。
她後來累了,在他懷裡,安安心心睡著了。
陸荊舟也是急了,緊緊抱著她,把西裝蓋在她身上,像是找回遺失的珍寶,一時反應不過來。
直到,盧恆打電話來詢問情況。
此時,他們已經坐在車裡一個多小時了。
盧恆來開車,直接回陸宅,睡著的小睿已經送回陸宅,趙素梅照看著。
到了陸宅,盧恆替陸荊舟開車,陸荊舟抱著她下車,動作間,西裝不小心滑落。
盧恆眼疾手快,把西裝撿起,直起身時,卻看到陸荊舟的白襯衫上沾染點點血跡,驚訝問:“陸先生,你受傷了?那個溫二少,還真是不知好歹,非但不相信你的誠意,居然還對柳小姐……”欲言又止,他比誰都清楚,柳屹是陸荊舟的命門。不知道從哪一年來時,盧恆也是突然之間發現,兩個互相纏繞、羈絆的人,滋生了深深的、無法割捨的感情。
感知到什麼,他探手從她線衣後覆上她的背,碰到阻礙,伸出手來,指腹有乾涸的血跡。大步跨進酒店房間時,滿室狼藉他是看得清楚明白的。他以為,渣子上的血是楊野的,沒想到大部分還是吃吃的。
心又像是被戳了一刀,抽痛,他斂色命令愣在一旁的盧恆:“蓋上,你通知卓醫生來一下吧。”
得令,盧恆立馬蓋上西裝。盧恆對柳屹的感情有些微妙,嚴格來說應該是順帶尊重陸先生寵愛的女孩兒。可是朝夕相處,後來又有十分偏愛柳屹的顏恩寧,因此也是寵愛的。當他知道,因為溫流不入流的算計柳屹可能被……的時候,他的憤怒,比之陸荊舟,少不了多少。
不過,各有各的表現。盧恆目送陸荊舟的背影遠去,倚在車旁,撥通了卓澤的電話,簡潔、明白地表述明白。然後,他開車回公司,處理完那些未完的公事。
陸荊舟回到陸宅,趙素梅自然上前關心一番,並告知小睿已經安睡。
“陸先生,要準備晚飯嗎?”趙素梅發問,對柳屹難得病弱蒼白的樣子,很是擔心。
陸荊舟停在樓梯口,回身:“趙嬸,吃吃這樣應該沒什麼胃口,給她熬點細粥,晚飯呢,不必了。”
“是的,陸先生。”趙素梅哪怕關心,都知道界限所在,因此沒有多問。
頷首,他抬腿,步步穩健上樓。在三岔路口,他猶豫了番,最終還是去了他的房間。他半個膝蓋倚在床邊,把她輕輕固定在他的懷抱和床被之間,騰出空著的手,把被子翻開,移了移枕頭。俄而,他才把手復停留在她腰間,輕輕一攬,把她安置在床上,背朝上,枕頭墊在她臉下來。
好在是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然她指不定多怨怪呢。
取出醫藥箱,他把她的針織一點一點捲上去,此刻傷口才慢慢露出廬山真面目。他嘆了口氣,只覺這些細碎的傷口,比他任何一次的傷都猙獰可怖。上次的腳底還算得上她“自作孽”,現在的後背是……唉。
重重嘆氣,他取出消毒工具,匍匐在她身上,就著落地窗外澄明的餘輝,細緻取出嵌在肉裡的玻璃渣子。血湧出,在危機時刻,他給自己處理傷口的場景不在少數,如今……他卻洩露了絲絲慌亂,好在動作利落,一絲不苟。
始終覺得不夠,他生怕他一點差錯給她留下什麼後遺症。
鏗鏘有力的敲門聲傳來,他知道是卓澤趕過來了。卓澤再有聲名,始終把陸宅人,也就是柳屹和陸荊舟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因此總是儘快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