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
浴室的門被推開,嘩啦啦的水流息止,從裡面透出來的滾滾水汽模糊了鏡子,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男人肩上耷著毛巾走出來,上身未著片褸,麥色肌膚糙而緊緻,下面就鬆鬆垮垮的穿了個咖啡色條紋大褲頭,頭上還淋著水。
警舍的空調吹的呼呼響,不知道比學生宿舍裡暖和了多少倍,薛凱一聽到動靜,就趕緊躲進被窩,緊緊地閉著眼睛,身上的被子裹得死死的,縮在牆角裝睡。
他身為一個人民警察,還是隊長級的,總不至於對他一個病員做什麼吧?
趙炳乾習慣了洗完澡後來一根菸,擦頭的時候嘴裡含著煙,手中轉過打火機,餘光不經意瞥到睡得老老實實的薛凱,又放回了原處。
二手菸有害未成年人健康。
薛凱聽到他朝臥室走的腳步聲,睡的很緊張,生怕他一下子撲上來似的,有個風吹草動都能感受到。
“啪!”
臥室的燈被熄了,薛凱嚇了一跳,剛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正前方有個黑影,他驚叫出聲,慌不擇言,“啊……趙炳乾你幹什麼?!猥褻未成年人是犯法的!”
趙炳乾見他忽然醒了,皺了皺眉頭,又開啟了燈,“我以為你睡著了。”
“以為我睡著了你就能為所欲為啊!”
薛凱靠著牆角,身上還牢牢纏著棉被,面目猙獰的像一隻被惹怒的小狼狗。
這深更半夜的,還在他的地盤,萬一打起來,或者被他強制發生關係,不用多說,自己肯定被吃的死死的。
都怪平時沒能和班長好好學習散打,同樣是男的,這身板差距就不是一星半點,真應了那句平時不學習,被強幹著急!他這會要不要偷偷摸摸給班長髮個求救訊號?班長沉浸在和嫂子甜甜蜜蜜中,估計也沒空管他。
“看看你燒退了沒。”
趙炳乾不知道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多了。
薛凱怵了一下,懷疑他沒那麼好心。
“我去給你衝點藥。”
趙炳乾試探了一下溫度後,轉身朝彈丸大小的廚房走去,還有點燒,一般來說流感也就是一兩天就褪了,照顧好就沒事了。
廚房裡的小型熱水器被接上電,壺裡很快就發出咕嚕咕嚕的熱水聲響,條件簡陋的警舍裡,一時間竟然顯得有那麼點溫馨感。
薛凱的心稍稍平靜了下來,尋思著要不要趁現在睡覺不管他,兜裡的手機就來了電。
“小凱啊,你怎麼樣了?去醫院了嗎?還難受嗎?”
電話那頭,是媽媽風塵僕僕的關切聲,“我現在堵在b城機場了,暴風雪太大,飛機都飛不了,要不要我讓你小姨先到家裡看看你?”
“不用了。”
薛凱回應的聲音悶悶的,“我現在好多了,別麻煩人家。”
今天趙炳乾帶他到醫院輸完液後,拿了兩盒藥裝在書包裡就送他回家,可到了家門口,他找了好半天鑰匙愣是沒找著,打電話給老媽又沒人接,發了個簡訊到現在才回電。
難得的生了回病,身邊沒個親人照顧著,說不怨是不可能的,但也沒辦法怨。
除了班長,薛凱從沒跟誰說過自己是單親家庭。
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出了車禍,媽媽後來用賠償款開了家小型傢俱店,一邊照顧他一邊奔波勞碌,辛苦的都沒二婚。
後來認識了班長,他知道陸家表面是高知家庭,家族企業卻是搞房地產的一方巨鱷,明裡暗裡幫襯了他們家不少,所以偏向粘著班長,忠心耿耿的發誓以後還要在他的手下工作。
“你現在是一個人在家嗎?家裡冷不冷?”
“不是。”
“那在哪裡?醫院?”
“在……班長家。”
薛凱猶豫一下,下意識扯了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