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無恙,寒先生。”
看清來人的面孔,袁菲白琉衣兩人同時本能地護擋在了寒續的面前,場景就和當年在黑虎山山頂時一樣,體內的元氣也開始運轉,殺氣隱隱擴散。
黑虎山山頂上發生的一幕幕景象,兩位女子至今都歷歷在目,虛門和古丹學院也因為這件事情,結下了至今未解的樑子。
而在黑虎山上橫眉怒目,揚言要寒續性命的林鎖秋則滿臉的謙和,一點沒有了當年凶神惡煞的影子,步履平緩來到了他們前方不遠處,比起前些年蒼老了許多的身子,在寒續略微驚愕的目光中,對著寒續微微欠了一身。
白琉衣意外地和袁菲相視了一眼。
寒續和古丹學院的恩怨年份不長,當初高校天才們聯手試圖緝拿萬渝城通緝犯滅世主,結果最後反而自己死了人,古丹學院的兩位少年天才文君楊月便是其中死去的兩位,恰逢楊月又是林鎖秋已故夫君的妹妹,這段恩怨就此接下,在黑虎山頂,又被擴大了數倍。
“當年的恩恩怨怨,老嫗也說不清楚究竟誰對誰錯,也不想再去想誰對誰錯,事情,該有個句號了。”林鎖秋帶著兩位古丹學院的院長,同時再躬了一身。
袁菲蹙著眉頭,不知該做和回應,寒續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擔心。
袁菲和白琉衣讓開了身位,露出空間來,讓他們正面相對。
“林前輩大量。”寒續也欠了一身,“當年的事情,晚輩也有錯。”
林鎖秋三人都微笑了起來,這便是一笑泯恩仇。
唐歡和袁菲兩人臉上那抹淡淡的警惕意,也在老人的微笑當中漸漸消散。
“寒先生,以前多有得罪,您願意原諒,這便是對我們三位,最好的安慰,得知您有方法擊敗獸皇,不顧個人安危願意一試,我們三位,定當鼎力相助,我古丹學院現在還活著的四十六位師生,也定當全力以赴。”
“多謝前輩。”寒續拱手,有了三位泰斗境,那麼情況就將發生翻轉,希望,更大。
“沒時間道歉了,大家能夠化解這些恩怨是好事。”趙羚淞的話音打碎了他們之間的客套,魁梧的身姿走到了兩方的中間,對著後方的軍士揮了揮手,便看到八位軍士便捧著八碗烈酒,呈現一個長蛇陣型,頭頂寒風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恩恩怨怨都當化解,大戰也就在眼前,我們軍方和寒先生的過節,寒先生和古丹學院的過節,古丹學院和虛門的過節,都隨這酒,而一併咽入肚中吧。
我們現在只有一個敵人,那便是盤古。”
發言沒有多麼慷慨激昂,也不想電影裡那樣熱血澎湃,不過現在的氣氛自帶一種強烈的感染情緒,所以當趙羚淞不等大家回應,端起最邊上的一碗酒仰頭而盡的時候,一股熊烈的熱火,也依然在眾人心頭燃燒。
黑暗中軍營裡的燈光倒映在波盪的酒中,林鎖秋和兩位院長也端起了酒,“寒先生,請。”
三位老人也一飲而盡,寒續唐歡幾人也沒有猶豫,喝下了這碗熊烈的戰酒。
寒風呼嘯,寒續將酒碗遞還了軍士,對趙羚淞說道:“趙將軍,我們可以演習一遍,確定一下力量。”
趙羚淞看了一眼天色,此刻正是凌晨,整片天空有如黑色的鐵鍋,正在煎熬這片寒冷的高原大地,還有他這位將軍風雪滄桑的心,不過在這死亡即將降臨之前,他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抹身邊的軍士們,都已經許久未見的真心笑容。
“是的,還有時間。”
寒續忽然感到大腦變得極度昏沉,趙羚淞這句話入耳都變得模糊,已經到了大宗師境的強健體魄,居然有種無法反抗的軟弱感和虛無感,從骨髓深處散發出來,幾乎都沒有反應的時間,雙膝一軟,就跪倒在了這冰寒的悽黃草地。
和他一樣,唐歡三人的面色也頓時一變,幾乎是同時渾身疲軟的跪倒了下來。
袁菲的臉色無比蒼白,撫摸著已經腹部,驚愕道:“酒,有毒……”
白琉衣頂著昏沉,急忙運轉精神力,試圖依靠精神力排除體內的毒素,然而那股遠非現在的她所能抗衡的毒力,好像是蝗災,在她的體內狂暴肆虐,讓她根本沒辦法運轉精神力,更別提祛毒。
寒續的凌風神譜同樣無法奏效,只感到自己的力量剎那間像是失去了鑰匙的汽車,即便擁有力量,也沒有發動的可能。
甚至就連泰斗境的唐歡,都無法提起半點的力道,蹙緊了眉頭,怒氣騰騰地抬起腦袋。
趙羚淞冰冷的戰靴,踩過草地,站到了寒續的面前。
冬天還早,可寒風呼嘯之間,場間剛才的壯烈,卻變成了足夠人心死的冰涼。
林鎖秋和另外兩位院長的大笑聲,也在這片冷空中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