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江行省有數條大江,還有數不清的河流,是整個神風聯邦擁有河流數目最多的行省,也因此,這座行省裡有著很多依山伴水的城市。
千萬年來經受著河水沖刷,土地開闊,外加向來風調勻順,很適合農業製造業的發展,所以從古以來就繁榮昌盛之地,一直有著“宿江天府”的美譽。
而宿江行省仰周城,這座有著悠久歷史,即便是在大災變時期也有諸多名勝古蹟保留下來的城市裡,這幾條大江之水在這兩天的暴雨之中極度湍急,濁浪雄渾,貫江東區。
兇名便傳全聯邦的超級大逆——林雪痕,正在城中一棟爛尾樓的頂樓陽臺上,放目遠處雨幕中繁榮的城邦,身上的金屬外甲消失不見,寬闊的皮衣披在肩頭,放任道道水路。
而今整個神風聯邦最囂張的人是誰?莫不是他林雪痕。
像他這樣的存在出現在任何一座城市,都會掀起莫大的驚恐,不過因為來得安靜,所以整座城市至今都還維持著寧靜祥和。
他身側站著兩位女子,一位有著現今罕見的裝束,頭上綁著的高冠和髮帶,以及身上藍紫色的衣袍,別有異域風情之味,而另一位背上揹著一把繫著鈴鐺的劍,青銅鈴鐺在她身軀的輕微動作下發出叮噹脆響。
他們三人的後方,則是年輕了許多,在這三位強者面前顯得過分幼稚和弱小的情侶。寒續王眸眸他們對這兩人並不陌生,這兩人正是前年便開始下落不明的彭丹和龔從龍,虛門的三花之一與三劍之一。
兩位年輕男女神情很是凝重,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這三位醞釀了很久,甚至似乎就連救走他們都與之有著密切關聯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一件什麼事情,然而現在的局勢和氣氛,卻在提醒著他們,似乎神秘的面紗即將要揭開。
那位異域風情的泰斗境女巫師回頭看了彭丹一眼,平靜的神色,讓彭丹好似遭受重擊,加上前面的日子裡林雪痕說過的某句話,讓心裡的莫名不安之感迅速地生長。
龔從龍把彭丹摟入懷中,“別怕,我在。”
林雪痕看著自己一塊用簡陋的金屬拼接成,而有幾分蒸汽金屬風格的手錶,時間現在走到了下午六點。
下午六點是城市的忙碌著們下班的時間,也是他們某件事情開展的時間,這個剎那林雪痕忽然想到了很多東西,不遠處那條城郊荒涼的公路,讓他回憶起了萬渝城裡那根一去無尾的鐵軌。
“前面聽說你們虛門的那個小傢伙被抓了。”林雪痕微微側頭,乾淨流落的寸頭在暴雨中絲毫不亂方寸。
這句話自然是對著彭丹和龔從龍說的。
兩人愣了愣,不禁對視了一眼,不可置信地問道:“寒續?被捕了?”
“嗯。”林雪痕頷首。
關於寒續的事情,他們一路上也都有所耳聞,只是和聯邦普通的民眾不同,哪些事情可以信哪些事情不可以信,他們清楚得很。
對於林雪痕來說,寒續的不同之處還在於,他其實在萬渝城時便知道這個傢伙並沒有死,而是去往了虛門,只是當時的他也沒想到,兩年的時間裡這個小傢伙就能經歷這麼多。
“神玄帝說他是聯盟的臥底,而神玄帝為了要我死,也編纂謊言欺騙世人說我是聖土聯盟的奸細,似乎只要把所謂的奸細或者叛國罪名安在任何人頭上,那個人都能成為名正言順的罪犯。”林雪痕笑了笑,“諷刺的事情是,還真是如此,我頭上叛國的罪名是洗不掉的,所以你們的這個朋友想要洗脫自己,估計也沒什麼戲可言。”
龔從龍舔了舔雨中溼漉漉的嘴唇,沒有作聲。
他和寒續還算有所交情,當初在虛門環形山,他們攜手抗戰,而後又聯手查探虛門一案的真相,說起來也該算半個戰友,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兩方都已經是命不保夕之人了。
“您……為什麼告訴我們這些?”彭丹不太理解地問道。以林雪痕的身份,沒有提寒續名字的必要,甚至都沒有直到這個小人物的必要,又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頭,故意提她的名字。
林雪痕搖搖頭,又側回了身子,暴雨之下宛若尊鐵塔,分外的剛毅魁梧,身前城池樓宇,只似卸甲俘兵。
“因為他有點像我的朋友,他將是男主角,所以忽然有些感慨,而接下來的事情,你才是女主角。”
“我?”一段很難讓人理解的話,彭丹被暴雨洗得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濃郁的困惑和不安。
“動身吧。”林雪痕不再解釋,“說起來,已經好多年沒有來過這裡了。”
站在他身旁的兩位女子則稍有不安,同時回過頭看著彭丹,目光之中,深意莫名。
……
大江開闊,水浪滔天。
貫穿城池而過的大布江邊上有一條寬闊的步行街,街的另一次是林立的高樓。
林雪痕的手裡撐著一把看起來相當尋常的大黑傘,走在行人稀稀兩兩的街道上,身背鈴鐺劍的女子和顯然非漢人也非巖人的女子共打一把傘面有輪紅月的白傘跟在其後,至於龔從龍和彭丹,則打著一把剛才在街邊店鋪裡買的一柄黑紅交錯的花傘,走在最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