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明。
暴雨中,一隻狐狸的發著悲鳴的叫聲于山野中行走著,『毛』發被暴雨淋得貼緊在身,英氣的模樣被暴雨打得病懨懨的,看起來極其可憐。
恐怖的雨幕嘩啦啦地從高空砸向地面,漫天都是透明的白『色』,這場雨看來還會維持一定的時間,可是它想要回到自己的洞『穴』可能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秋天降臨之後,很快就是冬天,這場彷彿徵兆著秋天正在慢慢過去的暴雨,很有可能讓它生上一場大病,而讓它無法熬過會在很快的時間裡便將撕咬這方天地的寒冬。
前方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道不屬於這個自然世界所應該有擁有的轟鳴聲,以它原本的警局,在聽到這樣的聲音之後會立即逃跑才對,只是這時候的它昏昏欲死,只能在泱泱暴雨中艱難地抬起頭,便看到一輛雨中模糊的軍綠『色』的鋼鐵身影,濺起高高的泥浪,從它的身側掠過。
汽車從它身旁掠過的時候,一把利劍的鋒芒驟然飛過,它只看到眼前的雨幕忽然斷裂,而一把撩過了幕布的黃『色』長劍,則從它的眼前劃過。
而後,他雨中溼漉漉且沉甸甸的腦袋,則噗通砸落在地面的積水之上。
汽車呼呼停下,寒續狼狽的身子頂著暴雨撿起了狐狸的屍體,簡單地處理了之後,又在不遠處的河溝中用一個塑膠瓶加上層層布料和沙石組成的簡易過濾器裝上了兩壺水,然後再跑回了汽車中。
只是這麼一會的功夫,他渾身上下已經完全溼透,連綿成線的雨,將座位都為之浸透。
白琉衣接著駕駛汽車,寒續則開始用火動卡生出火焰來,仔細地處理起來狐狸的肉。
香味迅速地在車中瀰漫開來,對於車中兩位亡命徒已經飢渴到了幾乎舌頭和腸胃都麻木的身體而言,這香味讓他們的精神都為之振奮起來。
漂浮在車中的皇唐歡默默地看著寒續完美地『操』控著火焰對肉進行處理,不禁又感到了些許的感慨。
這樣精準到極致,即便只是用來烤肉這麼簡單的控卡行為,都能看到他對於每一絲火焰那妙到寒顫地把控,這已經不是一位普通的控卡師,而是技巧上的宗師。
“周詠的眼光不錯。”皇唐歡不禁感嘆道,“假以時日,你未必不如他。”
寒續抬頭瞥了眼這顆蓮子,想到了自己這一輩子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老師,不禁感到了百般的愧疚。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權高位重的人之一,您覺得神玄帝,會因為我的事情對周校長他們做出什麼事情麼?”寒續檢查了一下迅速嬌熟後的肉,遞給了白琉衣一隻腿,然後見後者開始慢慢地吃了起來,自己才也一邊開始囫圇,一邊問道。
皇唐歡搖頭,道“自然不會。”
她在車中宛若螢火蟲一樣慢慢地飄舞,一邊緩聲道“虛門對於聯邦的意義,你還沒有感受得太明顯,但事實上聯邦中有一半以上的巔峰強者,其實都出自虛門,而周詠對於虛門的意義更加意義非凡,是根基一般的人物,神玄帝即便不怕,但也必須禮讓三分。你只是一個還沒成太大氣候的學生,你不能代表虛門的立場,虛門的立場只要沒有問題,神玄帝便不可能因為你的胡作非為便對虛門有什麼看法。當年南宮蝠也是出自虛門,虛門不也安然到了如今?”
寒續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在他自己的判斷裡結果也應當是這樣,不過自己猜想的答案不具備權威『性』,皇唐歡作為聖土聯盟的聖後,這種問題上自然比自己看得透徹。
希望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要再給別人帶來麻煩了。
寒續嚥下一大口並不算好吃的肉,感受到胃中的暖意,這具雖然健全,但是卻好像又極度殘破的身軀才慢慢地鬆弛下來,靠在溼漉漉的椅子上,緩聲問道“那您覺得神玄帝什麼時候會進攻北境?”
皇唐歡沉默了片刻,慢慢明白了寒續的用意。在這樣的逃亡路上,他們彼此的精神和身體都完全處在了極限之中,隨時有可能出現的軍隊,更是讓他們的感知也不敢有半點地懈怠,要是不找一些話題來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們還能這樣支撐多久。
“我不清楚,皇徐雪宗應該還在等待某些東西,只是百里寒秋的重傷,雖然會讓他的心神大『亂』,但是還不足以讓他連自己最大的夢想都不再堅持,具體在準備什麼我也不清楚。”
寒續和白琉衣不由同時看向了皇唐歡。
白琉衣迅速地將注意力集中在駕駛上,想了想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她不由問道“這個帝會是由他發起,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了,那麼北征之戰他應該也做好了最佳的準備才對,還有什麼事情會是他沒有準備好的?”
寒續點點頭,他和白琉衣想的一樣。
一個人,為了能夠平定各大王族,將權利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裝昏庸足足裝了二十年不『露』破綻,而同時又在暗中張羅好了一切準備,他既然在今朝一朝爆發出二十年的準備,那他自然是準備好了一切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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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十年來的準備不可能只到了帝會這一步便戛然而止,以他神玄帝而今全新讓世人認知到的野心來說,絕對不可能。
而今整個北境大『亂』,甚至連皇帝都已經變相死亡,以不為人知的方式和他們亡命天涯,他的軍隊從某種程度來說,甚至有著長驅直入的可能,他為什麼會放棄一鼓作氣進攻的機會?而且從目前的局面上來看,他似乎短時間內都沒有進攻的打算。
至於怎麼看出來這一點,原因很簡單,這裡是天涇嶺,北征之戰的必經之地,這裡都還沒有進入完全的全面戰爭狀態,這場戰爭爆發的時間,便自然不會是在近期。
皇唐歡似乎輕輕嘆了口氣,原本在車內的空間裡慢慢飄『蕩』的她,輕輕地落在了車載臺上,這位完全沒有帝皇的架子,也完全不把他們兩人當做身為低微者看待的女皇帝緩聲道“我和神玄帝有過一次合作。
兩年前他犧牲了他布在我聖土聯盟境內的一條暗線為代價,將一個合作的想法傳遞給我,當時聖土聯盟和神風聯邦境內都還有正王作『亂』,他將他們視為威脅,我的兄長一直覬覦皇位,還有大批的舊臣和權貴力量作為支持者,我也不能動他,只能故意放養,但對我和聯盟而言始終是威脅。他的合作想法傳遞給了我之後,我便欣然同意,因為我們兩邊都需要時間整頓自己內況,而我們聯手上演一出隱瞞自己人的戲,是最好的方式,同時,也是我們給彼此革新的時間和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