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伽低頭俯視著這個稚嫩的後輩,夜黑『色』的身軀表面氤氳著的淡淡黑氣翻滾,讓他只若惡魔,張口,便能將後者吞噬。
倔強不服輸的白琉衣仰頭回望著他,絲毫不知懼怕,身姿雖更低,但是卻彷彿,居高臨下。
兆伽能讀懂她的神情,能看出此刻她眼中的這股執意和無謂實際上和白帝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而是因為她自己的『性』情以及純粹的在意使然。
這是能不顧自己安危的在意。
這是願意為了某人,付出一切的在意。
這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兒,不容置疑的在意。
像是寒續去年面對無可撼動的天火降時,仍然倔強地向天空伸出手,不肯離開的在意。
……
世上有很多可笑的事情,現在這一幕毫無疑問就算其中之一,這樣一個高等品階的學員在這裡赤.『裸』.『裸』地威脅聯邦中威名赫赫的泰斗境以及一眾聯邦軍人,明明他們背後便是聯邦『政府』這座絕對凌然於大地之上的巨大靠山,她卻視為無物,而他們卻還真的收到了恐嚇而不敢動彈。
最為關鍵的是,就連此地的最高指揮官何眉也都沒有下達進一步的指示,從他的臉『色』就能看出來,他心裡現在掙扎至極。
“她父親真的是白帝?”
劉賀默默抽著一根菸,臉上的暗沉有若鍋灰,他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問自己問題的何眉,心裡只覺得無奈和沉鬱,因為既然何眉沒有下達命令讓軍人再拿下寒續,而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顯然他對於白琉衣的威脅,也產生了懼怕的心理。
這樣的沉默是回答,也表達出了他的部分心理活動,似乎是看出來了劉同心裡想什麼,何眉輕輕『舔』了『舔』嘴皮,深吸口氣,毫不介意地坦白道“白帝比周校長可怕得多,周校長還要遵循這個世界的條條框框,不敢太過於胡來,白帝從來都是肆意妄為的人。我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要是她真是白帝的女兒,要一意孤行,我們做了什麼真的遷怒到了白帝,白帝都可能把所有賬算到我的頭上,我當然沒辦法不在意。哦對了,還有你也難辭其咎,畢竟是你把她帶過來的。”
劉賀深深抽了口煙,火紅『色』的星火更為璀璨地閃耀之後,是成兩股銀灰『色』的濃煙從鼻腔裡噴了出來,這噴煙的畫好似憤怒的公牛,而他藏在皮囊下的心臟裡,則全是努力掩蓋著的沉鬱與害怕。
他當然明白何眉口中的這個道理,否則,臉『色』也不會如此難看,而也一言不發。
不只是他們,同時也成功被白琉衣一番話所恐嚇到的還有其餘幾位泰斗境的強者,哪怕是執意要殺寒續的三位古丹學院的校長也概莫能外,只警惕地看著這峽谷的中央。他們沒有劍魔這麼大的勇氣去面對白帝的怒火,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說話,更沒有動手。
……
可笑的畫面似乎就這樣定格了有一段時間,變得更加地諷刺。
兆伽心裡並沒有沒有絲毫的波動,也並不想笑。
他輕輕彈指,面前這個脆弱的女孩就可以灰飛煙滅,不過他仍舊沒有對她動手,也仍舊沒有在意她的威脅,而是轉身,對著寒續張開了右手。
黑『色』的狂流從他的手心中出現,前方的空氣都朝著他的手心中匯聚而來,對於元氣的掌控完美至極,他的手中形成了一股力量分佈極為完美的強悍的風旋,強大的吸力讓地上的泥沙匯成了一股小型的龍捲風,呼嘯往他的手心,即便是崖壁,彷彿也在顫抖,即將碎裂一般。
面對這樣的強者,寒續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只感到這股恐怖的力量落到了自己身上,讓他的身體彷彿都要在這撕扯力量中破碎,而強悍的吸力宛若縴夫,將趴在地上的他緩緩拉向了兆伽的掌心。
此時,白琉衣立馬往前掠出,不顧這股力量的存在,硬生生攔在了寒續的面前。
沒有催動任何的玄卡,手中的劍也沒有出劍,就以這樣一具脆弱的身體,擋在了劍魔與寒續中間。
寒續只看到她明明有些纖細的身子,卻帶著一片宛若神輝般的白,如同城牆一樣保護在自己面前,趴在地上的不住苦笑起來。
她救過自己很多次,不知不覺間,寒續才意識到自己欠她的比自己此前以為的還要多,而自己,的確也太沒用了些。
“你傻不傻。”寒續用血沫輕微堵塞著的喉嚨而變得沙啞的聲音說道。
頂著這股一時之間沒有消失的力量,白琉衣的身體如同海嘯中的輕舸,隨時有傾覆的可能,然而她倔強地咬著嘴唇,沒有半點的畏懼和退避之意,死死地凝視著兆伽的那漆黑一片的雙目。
這雙眼睛裡,無不在提醒著兆伽“白帝”二字。
即便是消失了十多年,但是隻靠這個名字,依然足夠所有人忌憚的名字。
兆伽望著她沒有半分猶豫和退縮之情的臉還有這雙無時無刻不再說話的雙眼,黑『色』的雙眸中終於有了一絲怒意,然而手心中這股狂暴的力量,卻緩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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