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九零的鄭重讓寒續的心情更為緊張起來。
莫睡冰是最為緊張的一個人。
他之所以會在這裡進行玄卡專案,就是因為在柳葉被送出虛門之前,他透過龔從龍的卦象猜到了太多東西,而虛門最為權高位重的校長就是這件事情最有可能的嫌疑人。他孤立無援地狀態下才會來尋找玄卡系的主任,這個比起校長都不落身份的人物,渴望他能幫助到自己。
現在彭九零將他們五位和這件事情有密不可分關聯的人都叫了過來,顯然,接下來所進行的,極有可能就是真相的公佈。
雖然現如今事實真相到底如何,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實質『性』的意義,但是這顛覆人三觀,讓人瞠目結舌的真相本身,卻依然對人的心神擁有著巨大無比的衝擊力。
“我其實很好奇,”彭九零望著寒續,神情自若,“之前莫睡冰來找到我,告訴了我他的調查的結果,希望我的幫助,我從而知道了原來他就是闖入了柳葉宿舍的人,我可以理解他的動機。你在今年的考試裡面,力壓群雄奪得第一,這是你的本事,可柳葉和彭丹終究是害死了數百位考生的人,也險些害死你,我不能理解,你和王眸眸為什麼會願意參與事後莫睡冰他們的營救計劃之中?”
王趙飛雪的眉頭微微一挑,這張傾國容顏轉去,目光好奇地落在了寒續的側臉上。她和王古龍不一樣,王古龍因為此前雪夜中的經歷,所以知道是莫睡冰他們在謀劃這件事情,但是她不知道;而她也不像王古龍那麼豁大有胸襟,可以去理解別人來拯救試圖殺死自己的兇手,所以目光中伴隨著一股鋒銳的寒意,刺到了寒續和莫睡冰以及王眸眸的臉龐上。
寒續則並沒有率先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不卑不亢地緩聲問道:“老師,您可以告訴我,您是怎麼知道我和王眸眸也是參與者的麼?我不認為莫睡冰會將我們也是參與者的事情說出來。”
彭九零輕輕頷首,道:“他的確沒有,甚至為了不暴『露』你們而放棄了和你們聯絡,不過你們身在虛門中,我能動用的力量就太多,既然知道莫睡冰是參與者了,那我順藤『摸』瓜找出你們兩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寒續釋然地點點頭,轉口回答了彭九零的問題:“謝謝老師解答。我之所以願意幫忙,是因為我們動機不一樣,他們認為彭丹和柳葉只是棋子,所以試圖找出幕後更大的黑手,來轉移聯邦的怒火,讓自己在意的人面對的壓力可以小一些,我只是為了想知道,藏在這件事情後面的人到底是誰,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比仇恨起純粹地仇恨彭丹和柳葉,要更重要。”
彭九零不禁輕笑了起來,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當得起後生可畏四個字。
“看得越多,能提前準備的就越多。你是個聰明人,明白仇怨的無意義集結,只是給自己添堵,懂得放下這一切,來站到更高的地方去,不愧是今年的第一。”彭九零賞識地頷首,認真地稱讚道。
不是哪位大人物都是閒雲野鶴,或是怪戾乖張的瘋魔,彭九零顯得便毫無這樣級別的強者和尊者該有的架子,只像是一位普通而仁德的教師。能得到這樣一位大人物的稱讚,對於任何學生來說,都是這輩子的榮幸,寒續也不例外。
只不過寒續心中清楚,他並不像彭九零所說的這樣有這麼寬闊的胸襟,只是覺得,柳葉和彭丹對於他來說本身並不懷揣惡意,他們所作所為,比起他心裡真正在意的那些事情來說,顯得沒有那麼地不可放下。
彭九零抿了抿嘴唇,轉頭看著巨大落地窗外虛門這片隅之地動人的春景,臉上的笑容不禁微微地『蕩』漾開了一些。他回頭看著朝氣蓬勃,而在他面前略顯拘束的五人,緩聲道:“你們都很好奇這件事情幕後的人是誰,這並不難理解,我懂你們各自的感受,但是我此前不希望你們去查探這件事情背後的事情,原因很簡單,你們一探究竟的想法,會給你們帶來危險,而且,是會喪命的危險。雖然我很少管學校的事情,但是我終究愛每一個虛門的學生。”
彭九零在辦公室,或者說他的研究室裡慢慢地行走了起來,走到了莫睡冰的身側,對比坐在椅子上的莫睡冰,身姿挺拔但並不魁梧的他,好偌一尊高山聳立。
手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緩聲道:“秘密,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才是秘密,在此前關於這件事情的真相不能讓你們知道,因為你們知道了會引發的事情,可能會影響事態的負面發展,而現在不存在了,所以真相對你們來說可以不再是秘密。”
並不算深奧的話語,在場間五人的心中都遊『蕩』了起來,五人的情緒都霎時之間沉重,紛紛凝重地看著他。
“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正王會議,以及聖上的壽辰。”王趙飛雪說道。
彭九零頷首,頷首望著東北方的窗外,聲音無形之間悠遠了起來:“沒錯,正王會議,還有……聖上的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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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老體衰的趙正王在不斷地輕聲咳嗽,而沒有人侍奉,他的咳嗽聲便顯得愈發地孤單和單薄,他的『性』命彷彿隨時也都會隨著他這好像隨時會熄滅的聲音而消失在世。
個頭矮小的黃正王在不斷地喝酒。
古正王望著這一位位正王,臉上的不屑之情,悄然濃郁。
七大正王落座之後,沒有常人想象中的閒聊,而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著自己的或是大逆不道,或是循規蹈矩的事情。事實上他們彼此之間並沒有閒聊的雅緻和足以支撐他們彼此閒聊的關係。
他們進入園中數分鐘後,一襲金黃龍袍,好像就巨龍潘身的神玄帝——皇徐雪宗,宛如一頭生活的金龍,從正門而入,步入了常春園中。
他一進來,彷彿濃郁的金光從天而降,刺入場間人的雙目之中。
七大正王的臉『色』同時一凝。
聯邦的日月旗,緩緩從常春園外不遠處的金鑾殿中門口升了起來,掛在了高高的旗杆上,飄揚在了常春園中所有人都能抬頭瞻仰到的上空。
妃子許秋怡,便跟在神玄帝的身後。她的懷裡,抱著一隻非常漂亮,尾巴有赤橙黃三『色』的三尾貓,貓寵溺在懷中,好奇地盯著周遭的諸位陌生的面孔,而還只是妃子的她,舉止之間,卻已經有了母儀天下之威態。
她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步入常春園後,皇徐雪宗身上便散發出來一股皇室福澤天下的玄氣,行走在他的身後,許秋怡只感覺自己渾身彷彿都受到了神光的籠罩,每一個『毛』孔好偌都煥發新生,步伐也都輕盈起來。
而落在諸位正王的眼中,她的模樣,彷彿更加完美。
走過小橋,神玄帝正位高臺上的那張不知多少人渴望坐上的,至高無上的龍椅上。
許秋怡便坐在了他的身側那張尋常的椅側。